那个人竟然就是樱川九郎。
面对挥舞钢骨的怪人,身穿牛仔裤配浅绿色衬衫的九郎却是徒手空拳与之对峙。
九郎毫无疑问是个不适于粗暴行为的类型。自从岩永向他搭话的那个雨天以来到现在,他完全都没有变。氛围上感觉就像在牧场角落默默吃草的山羊,别说是打架揍人了,恐怕连怒吼、骂人等等的经验都没几次,个性相当缺乏斗争本能。做过的运动顶多就是学校的体育课程度,参加过的社团似乎也跟运动类型的活动完全没有关系的样子。
这样一个人现在却在仅有稀薄月光与路灯的一片昏暗之中,闪避毫不客气摇晃著雄伟双峰的怪人向他挥舞的钢骨,而且没有选择逃跑,反而伺机想反击对手。
他踏在柏油路上的脚步相当不可靠,虽然好不容易才惊险躲开了攻击,表情却丝毫不带痛苦。即使额头冒著汗水,呼吸倒是一点都不凌乱,双眼也盯著钢人七瀬的动作,不随便移开视线。
话虽如此,照这样下去,九郎被钢骨打烂或是敲飞也只是迟早的问题,但岩永却没有对九郎的安危感到担心。因此她没有随便插手,并且为了不让九郎发现而躲到距离现场十公尺左右的一台只有咖啡摆了好几个种类的自动贩卖机后面。
现在重要的问题在于九郎为什么会跑来真仓坂市,而且跟钢人七瀬在交手。
岩永虽然心中有个底,也有猜想到可能会这样,但为什么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岩永还没有寄邮件拜托九郎来帮忙,也没有打过电话给他。为了避免让纱季跟九郎碰头,岩永可是很谨慎在抓时机地说。
「喂!你明明派妖怪把我叫出来自己却不在,还叫幽灵帮你传话,到底是想怎么样?」
这时机真是太差了。纱季竟然这时出现在岩永背后,手握著脚踏车的握把,看起来明显一肚子火。或许她是想要用怒气盖过自己一个晚上连续与异界的存在接触造成的恐惧吧。
岩永只能感到放弃地垂下肩膀。如果纱季乖乖留在家庭餐厅等待,岩永至少还有对策可以应付。可是如今变成这样,也只能想作是剪不断的缘分在捉弄人吧。
纱季犹豫了一下后,把脚踏车停到旁边,并伸手抓住岩永的肩膀。
「虽然钢人七瀬临时出现是没办法的事情,但你为什么偏偏要派个幽灵向我传话?那东西忽然从家庭餐厅的树丛中冒出来叫住我,是想要我怎样……」
说到一半,纱季似乎总算注意到状况了。在前方不只是钢人七瀬,还有某个人正遭到攻击。
「喂,那个人很危险吧!你快去救他呀!」
「放著他没有关系的。反正当事人应该也有做好脑袋开花一次的觉悟。」
听到岩永这么说,纱季便感到诧异地眯起眼睛再次看向前方。虽然因为现场光线昏暗,加上已经两年以上没有见到面,或许从远处很难立刻认出来,但好歹是跟自己交往到几乎要结婚的对象,纱季不可能完全认不出来。
「那个、不是九郎吗?」
「没错,就是九郎学长。你现在才发现呀?明明学长跟纱季小姐分手之后,无论长相还是氛围都没什么改变的说。」
岩永虽然放弃无谓的抵抗,但至少酸了对方一下。
「因为九郎的个性没有那么好战才对呀。」
纱季辩解的同时稍微表现出想要往后退下的脸色与动作,但终究还是抓著岩永的肩膀,注视自己过去的情人。
「要是太靠近可能会遭受波及。我们暂时留在这边观望吧。」
岩永把纱季从自动贩卖机后面露出来的身体稍微往里面推。
「可是、九郎他看起来随时会被打死呀!啊啊!连脚都快打结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之间的力量差距并没有很悬殊。那么事情就很简单了。如果学长有被钢骨打死的觉悟就更不用说。」
九郎拥有不死之身的能力。因为过去吃过人鱼的肉。
「然后只要九郎学长濒死,就能够抓到『自己胜利的未来』了。」
大概是纱季肌肉紧绷的缘故,岩永抓得肩膀都痛了起来。
这同样是九郎拥有的能力。因为他过去吃过预言兽『件』的肉。
话才讲完没多久,九郎就脚步不稳摔到公车站牌旁边。钢人七瀬迈出三步逼近他面前,毫不犹豫地挥下长度比自己身高还长的H型钢。
现场顿时传来有如带壳的水煮蛋被踩破的声音,液体也喷了出来。见到自己分手的男友在眼前被人敲碎脑袋会是什么感觉呢?虽然脑中浮现这个念头的岩永,也是看著自己正在交往的男友被敲碎脑袋就是了。
岩永叹了一口气。如果这样可以击败钢人七瀬就好了,但要是这样也无法击败对方,纱季的协助就会变得更加重要了。
不管怎么说,再过两秒钟九郎应该就会站起来了。毕竟他吃了妖怪的肉还能平安无事活到今天。
为什么人类要吃其他生物?当然,可能是为了填饱肚子、摄取养分,也可能是为了享受美味。然而也是有不包含在这些理由内的情况。有时候是做为药物,有时候是带有仪式、咒术方面的意义而食用生物的肉或脏器。
在汉方或民俗疗法中,有些药方即使在科学与医学进步之下遭人怀疑功效,还是有人继续服用。肝脏不好就吃肝脏强健的生物的肝,眼睛不好就吃眼睛好的生物的眼睛,想要增强精力就吃精力旺盛的生物的一部分。这些东西本身或是加工过的粉末都可以在市面上买得到,人们也相信其功效。
另外也有谣传说输血会传染供血者的个性或喜好,移植器官也会将器官提供者的资质或记忆转移到到被移植者身上。「将他人的一部分融入自己」的行为与「吸收对方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