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我会告诉玛丽,您是基于责任感而自尽的。如果您想写遗书,我会帮忙转交给玛丽跟一良先生。」
「假如我反抗呢?」
哈伯问道。薇蕾塔稍微摊开双手。
「要试试看吗?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只要杀了我,您应该能顺利掩饰整件事吧。因为我没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任何人。」
不过,薇蕾塔补了一句:
「但假如您没能杀死我,很抱歉,我会把一切报告给纳尔森先生知道。这样一来,玛丽一定也会被处死呢。身为背叛者的妹妹,而且又与计画有关,饶她一命会引起公愤的。」
「……我再确认一次,只要我投降,你一定能保证玛丽的安全吗?」
「我保证。」
呼。哈伯叹了一口气。
他解下腰带,连著剑一起扔到地上。
薇蕾塔拿出挂在腰间的绳索。
「请趴在地上,把双手放在背后。」
哈伯照著薇蕾塔的指示,趴了下来。
薇蕾塔缓缓朝他走近,把哈伯反绑起来。
「……您不打算问问自己接下来会怎么样吗?」
哈伯轻笑起来。
「反正一定是把我带到无人之处,让我写下遗书后自尽,不是吗?放我一条生路,只会危及一良大人的生命而已。」
「……走吧。」
薇蕾塔让哈伯起身,抓著绳索,轻推他的后背。
「薇蕾塔小姐。」
两人走了数十秒后,哈伯开口。
「什么事?」
「我妹妹,就请你多关照了。」
「……」
「薇蕾塔小姐?」
等不到薇蕾塔的回答,哈伯停步,微微回过头。
「我当然会照顾她。请放心。」
「别吓我啊,要是让我以为你不打算守信用怎么办?」
「请别把我说得像坏人一样,我才不像您那么会说谎。」
「哈哈,说的也是。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向你求一件事。」
「……您先说说看是什么事。」
「一良大人带来的书里,不是有一种名为相片的图片吗?」
「是。」
「假如将来玛丽结婚,我希望你能帮我拍张她结婚时的照片,放在埋葬我尸体的场所。因为我已经无法亲眼看到她当新娘子的样子了。」
「……!」
薇蕾塔一时语塞。
「……你在哭吗?」
「我不能……哭吗?」
「……不,谢谢你为我这种人流泪。」
哈伯再次看著前方,走了起来。
但是他很快发现绑住自己双手的绳索被拉住,因此停下脚步。
「薇蕾塔小姐?」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不是那个……为什么您把玛丽看得这么重要呢?她是奴隶生的孩子,不是和您从小一起长大的,不是吗?你们两人之间,其实没有太多交集吧?」
「……因为玛丽和我一样。」
哈伯仰头看著天空。
星子在枝叶之间,若隐若现。
「因为,对那个家而言,我可有可无。只要我不做出令家门、令父亲或兄长的名声蒙羞的事,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就算我不存在,对那个家也不会造成任何困扰。因为兄长太优秀了,足以扛起利维森家的一切。」
薇蕾塔沉默地等哈伯继续说下去。
哈伯低头,看著昏暗的脚边。
「随著成长,家里对我和兄长的差别愈来愈明显。兄长开始展露作为文官的优异才能,父亲经常把他带在身边。而且其他家人的讨论话题,也全都集中在兄长身上,几乎不会谈到我的事。」
「……」
「在这种情况下,玛丽出生了。虽然我们有相同的父亲,但是她受到的待遇远比我更恶劣。看著玛丽,当时还是孩子的我心想『这个人比我更可怜,所以她应该可以理解我的心情』。」
哈伯看著薇蕾塔,轻轻一笑。
那是一抹自嘲般的无力微笑。
「说白了,就是我想肯定自己的存在价值。我希望有人能打从心底需要我,没有我就活不下去。我希望能有那样的存在出现。所以我故意以『妹妹』称呼玛丽,好让她在心理上更亲近我。虽然重视血统的兄长因此时常和我起冲突,但是有了理由反抗从小一直使自己痛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