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著自己计画走的哈伯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一良则是不明所以地看向哈伯。玛丽仍然在一旁不停发抖。就连坐在一良对面,沉默地听著他们对话的艾萨克也双眼圆睁地呆掉了。
「怎么了?」
「呃,不……那个,玛丽的事 ……」
「哦,我真的不会在意,不用担心啦。今后就还是照老样子,请你们多多指教了。」
「好、好的。」
一良说完微笑起来,哈伯脑袋混乱地点头。为什么在听到玛丽的可怜身世后, 一良不说「那就把玛丽从奴隶的身分解放出来吧」呢?哈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在哈伯看来, 一良是那种亲近的人遇到困难或不幸时,会无条件伸出援手的类型。
可惜, 一良完全不打算主动改变玛丽的身分。一良不清楚利维森家的家庭状况,也不知道哈伯与其他家人的相处情形。在这种情况下,身为局外人的自己没资格对别人家的家务事指指点点。他能理解,玛丽在利维森家的立场很艰辛。
可是至今为止,哈伯应该已经为了玛丽,与父亲做过不少交涉。就现状来说,玛丽已经离开利维森家了,而且哈伯也成为一良的心腹。
只要让这两人一直在自己身边,并找机会暗中帮助哈伯升官,他父亲应该也会认同哈伯进而把玛丽的所有权让给他吧。这样一来自己就不需出面插手利维森家的家务事,风波不兴地迎接皆大欢喜的结局。
假如玛置的情况糟到哈伯亲口向一良说「请您解放她的奴隶身分」的话. 一良当然会适时出手。
不过,在一良的想法里,他希望哈伯能以自己的力量保护玛丽。可以的话,最好他们全家人能够和睦相处,但那就不是一良能置喙的范围了。
「啊,对了。」
一良想到什么似地拍著手。
「也该把我是葛雷西欧尔的事告诉玛丽了。详细的部分请哈伯先生之后说明给玛丽听吧。」
「 我明白了。」
哈伯点头,对完全搞错状况的一良有些失望。虽然事情发展不如己意,相当可惜,可是一良愿意让玛丽知道他是葛雷西欧尔,这件事的意义还是非常重大。
这表示,今后玛丽和一良的距离将会因此更加接近。一良对玛丽的保护程度也会更强。所以目前就先这样吧。
「然后呢,回到刚刚的话题,我想知道在伊斯提利亚,医药品大概要多少钱。之前薇蕾塔说过,这个世界的药非常昂贵……」
一良刚来到这边的世界时,薇蕾塔误以为力保美达是这世界的药,因而说了「我十分明白,就算把我卖了也买不起一人份的药」这样的话虽然不清楚把一名农村少女卖给奴隶贩子可以拿到多少钱,但应该也不是五〇、1〇〇亚尔那种程度的金额吧。对于一良的问题,至今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艾萨克终于开口:
「确实,有不少药物非常昂贵,但也要视种类而定。伤药、漱口药、便秘药之类的种类相对便宜,而且在食品行之类的商店就能买到了。可是治病用的药,因为制药用的药草本身非常稀有,所以价格非常昂贵。而且制药方法被巫师公会独占不外传,就连药草本身,也只有城里由巫师公会管理的药草园才能栽种。」
「巫师?……呃,是指以法术来帮人治病,用咒语疗伤的那种人吗?」
巫师这种在日常生活中很少听到的单字,让一良想起电视上播过的,关于原始部落的特别节目。巫师也称为萨满或祈祷师。总之一良只能联想到口中念著奇怪的咒语、焚烧著什么东西的场面。印象中还有看到以药草煎药的场景,可是他已经记不太起来了。
「没错。巫师主要的工作是祈祷、占卜以及用药治病。除此之外,在出征前还会以动物的内脏来预言输赢。」
「预言……会准吗?」
「一半一半吧。不算准。」
一良很感兴趣地问著,艾萨克苦笑著答道」
但是,有时上层会为了提振士气,特地要求巫师做出胜利预言。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相信这种事,可是没有人会因为听到好结果而不高兴,所以应该还是有某种程度的作用吧。
「是说如果有时间占卜,还不如把那些时间拿去向奥玛西欧尔大人祈祷。有这种想法的士兵应该更多吧。」
「哦哦,原来如此……」
一良对大规模的占卜仪式感到好奇,不过预言这种事果然没什么可信度。其实他还想问奥玛西欧尔的事,可是神明打听神明会让人觉得奇怪,只好作罢。顺带一提, 一良不知道的是,奥玛西欧尔被称为战斗之神。
人们相信祂能赐给信徒勇气与活力。尽管祂不是那种能为信徒带来胜利的强大神祇,可是「带给人们勇气和活力」这种不太强力的庇佑反而让人产生亲切感,因此军人和军属以外的人们也都很喜欢祂。
「因此,巫师的主要工作其实还是治病。回去后我会把药剂和祈祷种类等资料整理出来给您参考。」
「好,那就麻烦你了。」
在公共卫生方面,水井的问题必须先解决,要不要插手医药方面的事,就等之后再说了。说不定得等到好几个月后才有空处理,但先收集好资料不是坏事。在这之后, 一良等人又围著火堆闲谈了一阵子。
隔天深夜。
从葛利夏村回来的一行人抵达了宁静的纳尔森宅邸广场。一良单手拿著邮差包走下马车时,吉珂妮灵已经从屋里出来迎接了。
「一良先生,欢迎您回来,长途旅行辛苦了。」
吉珂妮亚慰问著手按在腰上,伸展著身体的一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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