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一良边说边站起身,察看周围的地板与墙壁。
然后他看到地板上有一处范围又大又广的浅黑色脏污,于是靠过去跪下观察。
「……这是血迹吗?」
「啊,对不起。那个好像渗进去了,不管怎么洗就是弄不掉,我和爸爸最近就会更换新地板的。」
「不,我不是在说这个……不过,这里有血迹的话就表示,你们在这里跟强盗战斗了?」
薇蕾塔回答得很爽快,可是她的态度却让一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于是问了一个答案明显的问题。
既然有这么鲜明的血迹,显然就是发生过战斗了。
但一良在出发前听到护卫兵说,巴林在遭遇强盗袭击时逃离房子四处叫醒村人,接着大家才集结起来进行反击。
巴林是在逃离房子之际,与强盗在此有过小型的打斗吗?
「嗯,当晚强盗集团逼进家中……不过爸爸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都打倒了。」
「……咦?所有人、巴林先生一个人就把强盗全部打倒了吗!?」
「是的,他在家里打倒了五个……啊,有一人是我打倒的,所以爸爸打倒的是四个人。之后,我听说爸爸去追剩下的强盗,在外面的森林里跟村人们一起把所有人都打败了。」
「薇、薇蕾塔也参加战斗了吗……」
听了薇蕾塔的描述,一良虽说十分惊讶,内心却是能够理解的。
吃了一良带来的食物,村民们能够发挥出的力量比以前更加强大。
只是即使是一良,也想不到他们强到能够仅凭两人就压制住拥有武装的强盗集团。
「呃……我因为动摇得太厉害,所以只是姑且打倒了一个人,没有好好战斗过……不、不过爸爸很厉害唷!在强盗砍过来的时候,他瞬间就把他们的攻击弹开,反过来只用一击就把强盗砍到身体裂开了!」
「呜喔,巴林先生有那么强啊……可是,在半夜被突然袭击,还是给你留下可怕的记忆了吧……这次强盗会来袭击,责任都在我,要是我不离开村子的话……」
看着薇蕾塔夸张地比手画脚述说巴林战斗的英姿,一良愧疚地低下头。
即使巴林以自己惊人的强劲实力打垮敌人,遭遇袭击的薇蕾塔肯定还是很害怕吧。
而且薇蕾塔自己也和强盗战斗了,被人实际用刀指着,怎么可能不受到惊吓?
「没这回事!」
这声犹如叫喊的声音令一良抬起脸,而发出叫声的薇蕾塔双眼正噙着泪水。
「一良先生没有错!我什么都……我……」
「咦等等……!?」
说不出话的薇蕾塔哭了起来,硕大的泪珠一颗颗地落下。一良不明所以,只好把手放在她背上,惊慌失措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良回想自己的发言,想着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可是除了对强盗袭击之事道歉外,他完全想不到其他原因。
——这是怎样!?我该怎么办才好!?
根本不晓得该说些什么的一良只能一面抚摸薇蕾塔的背,一面等她停止哭泣。
受到蜂拥而来的后悔与无力感折磨,薇蕾塔低着头抽泣,却注意到还有一个能够非常冷静地思考的自己。
一良在旁边担心着不停颤抖的自己,并温柔地抚摸自己的后背。
有个想法突然出现在薇蕾塔的脑海中——她想就这样抱住他的胸膛,把至今累积的丧气话全都倾吐出来。
按一良的个性,一定会温柔地接受这一切,并听取自己的愿望吧。
请您不要去任何地方——只要这样哭着求他,他就会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吧。
但这又是多么愚蠢的想法啊——脑中的另一个自己斥责道。
这个人拯救了父亲和村子,之后也每天温柔地守着自己,而自己还想跟他要求什么呢?
若是利用他的温柔,把人绑在自己身边,那自己就会满足了吗?
自己不是不想只接受他的给予及守护,而是想成为能被他需要的存在吗?
可是即使立刻训斥自己怎么可以有这种自私想法,薇蕾塔还是无法挣开这份甜美的诱惑。
这位青年从名为日本的国家前来,是位无可救药的老好人。
只要有人紧缠着他求救,他便无法不伸出援手,即使结果可能给他自己带来坏处,他却仍然义无反顾。
就算接受帮助的人们如何景仰与感谢他,他也不曾表现出得意自满的模样。
面对亲近且对自己抱持好感的人,这个倾向就更加明显。
特别是对着自己的时候。
「一良先生……!」
就将这些泄气话与任性都向他坦白,让自己轻松点吧。
只要这么做,或许也有可能在最后将他变成只属于自己的人。
突然浮现的算计成为了煽动薇蕾塔内心的诱惑,于是她抬起脸来。
可是就在与那双担忧自己的目光四目相对的瞬间,薇蕾塔涌起一种脑中开始急速冷却的错觉,宛如被泼了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