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东京款待生存竞争 第六盘 名古屋人常常装腔作势

  「最上同学,再等一下唷。我们马上解决这家伙。要他跟你磕头谢罪。」

  小白同学。平I温柔的你,竟然冒出青筋,压著手指关节。你到底在气什么?

  「我想通了。最上同学为了店里想要变强,这我理解。不过啊,要拯救满天,其实还有别的方法。」

  不过看起来十分可靠。宛如冒死前来拯救公主的骑士。

  真不可思议。在与格兰厨房那一役我就想过了,你的喝斥与激励总像能融化鼓膜似地轻易渗入,动摇我的内心。让我体内涌现力量。你思念著某人挺身而出的心情扎实传来,臣服且支配了怯懦的我。大家也是这样的吗?虽然从体内深处窜向全身的战栗感总让我觉得有些羞于面对。

  「就算我不变强……也能帮忙店里……?」

  「你就在那儿看著吧。我们三个人会打赢蓬莱给你看。然后就一起回满天唷。」

  告诉我。有什么理由让你们为了如此不中用的我,冒这么大的危险?

  就在十岁生日那一天,我开始闭关修行。

  白天在原始山林里四处探索。在日落前搭好帐篷,生起火堆。

  在杏无人烟、视野不明的河岸边,没有生日蛋糕,只能烤腥臭的溪鱼及难吃的野鸟来吃。

  我有一项特技。那便是与夜空合而为一。

  从我懂事起,最上家的族人们便教导我某种天文学。让我不需要手表或日历,透过月亮的形状与位置或其他天体的运行状况便能刿断自己所在的位置。毕竟可能需要数日甚至数月连续就著夜色行动。

  因而养成了我仰望月色的习惯。远离都会区的深山里,夜空浮现难以计数的星点。亲身体会到「耽溺于夜空」是怎样的感受。不知觉问便成了习惯,让自己化身为头顶上其中一颗星,与广阔夜空合而为一,以确认自己对比整个世界的座标。接著我读到,天文学书籍里基本中之基本的事实。

  几乎填满夜空的星星们相距可能几万光年,彼此永远不会相遇。我深有共鸣。因为每一颗星星都是孤独的。

  跟我一样孤独。

  星星相互竞争似地拼命发出的光芒实为寻求帮助的救难信号,流泪大喊自己在这里的一道讯息。也是永远得不到回应,仿徨的遇难灯火。真相一点也不美。

  当下我明白了真正的孤独为何物,感觉得知了世界之真理。

  因此反而不觉寂寞。认定人类本孤独。

  国中毕业的同时通过双亲提出的考验,继承代代相传的秘刀·萤丸代替合格证书,不久后便离家。当作已完成自身义务。

  我空有技术与心理准备,实际上从未执行过暗杀工作。

  之后要做什么均由自己决定。要拓展家业,还是任由它终结在自己这一代。

  于此同时,在高中校园里邂逅了天。

  入学典礼时,第一眼觉得是个可爱的女孩。总是笑得软绵绵的。典礼途中有位女学生身体不太舒服,明明才初次见面不久,她却率先照顾她,然后陪她去保健室。当时觉得她很体贴。然而同时认为这样的女孩子很容易被弄伤。

  体贴与温柔都是脆弱的同义词。照她那个样子,进到山里恐怕比一只野兔都不如。

  但是我错了。

  搬进宿舍第一天,行李不多的我早早收拾好,独自坐在学生食堂后方。

  背抵著建筑物表面粗糙的外墙,一如往常地仰望月亮。

  她就在此时出现。挂著昼夜不改的柔和笑容,说要在这里弄一片田。一手捧著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籍,翻动土壤。最后搞到身上衣物沾满泥巴。

  而我则在旁一直看著。

  「你不早点回房吗?」

  「再待一下……再一下就好……」

  类似的对话应该有过五次还六次。

  我不明就理地一直看著她的动作,不知觉问,两人已并肩坐在一起。

  经过她的勤奋努力,田地已整理好八成。

  「谢谢你了。」

  「谢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不会呀。多亏有你在旁边看著,我才不寂寞。」

  没有讽刺或其他意味。她是衷心这么想。甚至面对只坐在旁边观赏,完全没有帮忙,等同于装饰品的我低头道谢。若论我的贡献,就是在途中察觉巡逻到附近的教职员,暗自诱导巡逻路线,不想对方发现并影响到她手边的事。

  那时约凌晨两点。看星星的移动状况即知。

  一问之下得知她接下学生食堂里某间店的代理店长工作,为了节省食材支出才来耕土。如此悠哉的人,真有办法代表一间店做事吗?我有点怀疑。

  「不觉得很棒吗?」

  「什么东西很棒?」

  「像这样自己种蔬菜,自己调理,然后端给客人吃,获得金钱!感觉超棒的呀!」

  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好笑。当下的我感觉彷佛有道电流窜过全身。

  为了谁制作料理这个念头……对我来说是前所未有的。

  我只明白替自己做料理。以为料理的意义仅止于让自己果腹。如今越想越觉愚蠢,不过当时的我真心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是独自做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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