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圣女,无论你怎么想,这都是不变的事实。因此无论面对什么人,你都会公平地制裁、平等地对待。无论是与你亲近的我,或者是可恨的皮埃尔·科雄都一样。身为一个人,你对我或者对他都是诚恳以待。」
「这又……怎么了呢?」
吉尔默默驳倒少女软弱的话语。
「但『只有唯一的例外』,你并没有诚恳待他,而是抱持几近疯狂的热情。对方才我所杀死的他,那个人工生命体——」
内心煎熬。不对,不是这样,因为这份感情不属于自己。
「……不是这样,齐格是基于自身意志参加圣杯战争,他拥有令咒,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本身既为主人,同时是使役者,并且在这场混乱至极的圣杯大战之中,是我打从心底信赖的存在。」
只是这样,就只是这样。他是并肩作战的伙伴,甚至要说算是后辈,会担忧他的将来也是理所当然。
吉尔反对,要她别说谎。
「不,不是这样,因为你想要让他离开这场圣杯大战。你多番确认他的想法,尽管嘴上说『没办法』,内心却觉得遗憾。」
『齐格小弟不用战,不用投入作战。』
『齐格小弟,顺从意义并非人生的一切啊。』
『所以,齐格小弟可以逃避的。』
「这是——这是因为他——」
「因为他太可怜?可是若要说可怜,『黑』刺客<开膛手杰克>也很可怜,无论生前还是现在都一样,你身边不是有无数可怜的人吗!」
吉尔的声音不带一丝苛责,但贞德很清楚,他的声音没有恶意,只是以过往的热情与威严——质问贞德·达鲁克。
「我只是相信他是伙伴!」
「不,不对!你——」
不要说,「不要再说下去了」。那是禁忌的情感,是无从怀疑的罪恶,同时也是打开更进一步绝望之门的钥匙。
吉尔把仍然抱着的少年首级递给贞德,这恐怕是贞德被召唤而出至今首度战栗。明明是幻影,现在的自己却无法这么认为——这是指谪。贞德·达鲁克现正接受盟友吉尔·德·莱斯的异端审判。
「你——喜爱这名少年,以圣女不该有的感情爱慕着这名少年。这并不是父母对待儿女的情感,也不是对待朋友的情感,你的这份感情毫无疑问该被称为爱。」
不对,不是这样,这是错的。
因为抱持这份感情的——不是自己<贞德>。因为事情必须是这样的。
「不是!无论恋情或爱情都与我无关……必须是这样才行!」
……「红」术士<莎士比亚>的宝具「开演时刻已至,给予此处如雷喝采」会揭露无论敌我的目标对象的人生与精神,并作为娱乐展示。
她的人生之中没有恋爱,有的只是对所有人类的普遍性关爱。所有人都这样想,连她自己也这么认为,但「红」术士的宝具让她下意识封锁的感情显露,毫不留情地将之分解。即使是贞德的感情,也没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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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不承认喽?」
吉尔以柔和声音询问。正当贞德想肯定的瞬间,喉咙却哽住了。闪过脑海的是一对茫茫深邃的红色眼眸,明明离人类无尽遥远,却选择了比任何人都更有人味的选项。
在无计可施的遭遇下诞生,还被丢了最糟糕的选项——
啊啊,认同这份感情什么的……亵渎得令人晕眩。比起任何人,对他才是最失礼的,因为他——
「……我不认同,我不认同这份情感。」
她毅然决然说出这番话。
心中这股悸动属于亲爱的少女<蕾蒂希雅>。
那股渗透内心的喜悦、揪心的怜爱,一切的一切都是应该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类所该享受。
自己没有那样的权利。
「——哎呀,『正是如此』!不愧是奥尔良的圣女贞德!你不可能有这样的情感,不应该有!」
「……………………咦?」
吉尔鼓掌,「红」术士也鼓掌,贞德只是茫然接受喝采。她原以为会被拒绝,以为会被告知,其实自己对他抱持不应该有的情感……
她原本鼓足全身力量准备加以否认,但他们很干脆地认同了这答案。
然而,这是「红」术士的陷阱,在安排了两层、三层伏笔之后才来个大翻转,对众所公认的世界第一作家而言,是理所当然的把戏<发展>。
吉尔宣告:
「因为你——知晓他的命运,无论怎样挣扎,他在这场圣杯大战中都会用掉所有令咒并且死亡。」
————————扑通一声。
————————有种心跳响遍全身的感觉。
「不应该是——」
确定吗?自己不是知道吗?只要在这场战争用掉所有令咒,他确实会死亡,而他会在这场战争中使用令咒,毫无疑问会全数用掉。
不,不会这样,他期望活着,至少自己有这种感觉。啊,可是……可是,他同时也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