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大声说。天花板崩塌、瓦砾洒下,鹰马目前处于挤出最后力量勉强躲开这些的状况。
以全力穿过走廊,钻进裂开的天花板。
骑兵拍了拍鹰马的脖子,它也以高声嘶鸣回应。骑兵尽管心想不能回头,仍好几次回头往「他」的方向看去。
不舍、疑问以及其他许多搅和再一起的情绪混杂,即使如此,抱在怀中的少女体温仍是如此确实。
瓦砾差点要砸到蕾蒂希雅,骑兵于是压在她身上防范。后来他甚至停止呼吸,只想着要逃离花园。虽然呼吸困难,很像泡在水里的感觉——但前方有着微弱光亮。
嗡嗡——嗡——嗡嗡——
崩塌的声音有如巨人的哭泣。最终理解什么也没能完成的花园正在哭泣,或者是圣杯正在哭泣。
骑兵甩开甚至算不上愚蠢的感伤,祈祷不要伤到蕾蒂希雅丝毫——只是祈祷着。
受伤的鹰马用头撞破天花板,终于钻出了逐渐崩塌的花园。「黑」骑兵再次回头望了花园一眼。
然后看到了。
§§§
尽管崩塌声响进逼,「红」术士<莎士比亚>仍哼着歌专注地写稿。
「这像是获胜了,也像是败北了。虽然不是好结局,但也难说是坏结局,怎会是个这么不上不下的结局呢?哎,这也没办法吧,正所谓『人生是杂色毛线织成的布<The web of our life is of a mingled yarn,>,善与恶错综在一起<good and ill together:>』。」
天上地下「轰」地震动,掉落的书本洒在莎士比亚头上。
「红」术士完全不关心掉落的书本与毁坏的书架。
「红」术士喜好写作,喜好完成创作,实际上赞赏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把自己觉得有趣的内容写得有趣,这就是一切。
他相信。
人类的梦想、人类的野心、人类的愤怒。
这世上不缺有趣奇妙的事物,即使缺了,只要自己持续提供就没问题。
这次的故事也非常有趣,每个人都拼死求生,拼命思考。无论是悲剧、是喜剧,还是其他种类,能够将之记录下来,就是一种单纯的幸福。
「英灵、人类、魔术师,甚至人工生命体都一样,材料是相同的。『我们的本质原来也和梦的一般<We are such stuff as dreams are made on>』……天草四郎时贞的梦、塞弥拉弥斯的梦、贞德·达鲁克的梦、人工生命体的梦。若不记录下这些激动又虚渺的许多梦,还算什么作家!」
崩塌已迫在眉睫。
尽管如此,「红」术士仍不停止写作,即使一半身体已经消失也没问题。从脚开始消失真是幸运,毕竟——只要有双手,就还能写稿。
「哎呀。」
外墙崩塌,一阵强风吹来。即使如此仍不放弃地书写原稿的「红」术士,瞥了外头的黑影一眼——
§§§
褪下身为贞德·达鲁克外壳的蕾蒂希雅,原本应当可以传送到她所期望的地点。无论是诞生的故乡、整件事情出发点的学校,都可以自由选择场所。
但是她期望留在当场,无论这是多么危险,她都选择了见证这场战争直到最后。
——圣女说,这是恋爱。
——她认为,这不是恋爱。
虽然欠缺思虑,但也不想让这首度产生的情感就这样暧昧下去。剩下的只有这般无聊的想法,但蕾蒂希雅觉得这是正确的。
「……蕾蒂希雅!你看,你看啊!」
因为某人的呼喊而清醒,现在已经不需要为自己飞翔空中而惊愕了。
但被唤醒之后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
「——啊啊。」
那儿有一条龙。
蕾蒂希雅不明就里地流下眼泪,拥有巨大黑色翅膀的龙口中牢牢地衔着大圣杯。
它沐浴着淡紫色的黎明之光,正打算飞离这个世界。
踏上旅程。
往未知世界而去。往没人知道的世界而去。为了让世界维持原样,龙抱着人类世界的希望飞向远方。
——传说中有道。
所谓法布尼尔,是过去曾为人类的龙。因为抗拒分享获赠的黄金,兄弟之间因而丑陋肤浅地互相残杀,最终获胜的他选择变成非人哉的存在。
那么,眼前这条龙也免不去遭到邪恶的非难。因为龙抱着人类世界的希望,打算离开这个世界。
然而,龙的眼中没有一丝阴影,也没有邪念。它大大展开双翅,自豪地飞向天。
「黑」骑兵<阿斯托尔弗>领悟到,被令咒宣告的「死亡<Dead Count>」——那正是身为人类这个种族的死亡。
之后成为幻想之兽——怀抱着人的情感,外型却是邪龙<法布尼尔>的模样。
目的地是世界的另一面,往遥远的彼方而去——
「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