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那个世界?不可能有方法吧!」
「黑」骑兵在焦躁驱使下大喊。
答案已经出现了,剩下就是该怎么做,以及需要什么样的手段。尽管觉得这样的手段不存在——仍大喊。
「……我想,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齐格眯细眼睛,理解似的颔首。
他按住已经没有令咒的右手,上面的黑色疤痕正在喧闹蠢动着,要求他支付以「黑」剑兵<齐格菲>身份消耗掉的庞大能量的代价。
被令咒封锁,甚至能够束缚使役者的庞大魔力。令咒将在刹那之间将之消耗掉,而齐格利用这些魔力得以化身为「黑」剑兵。然而,说起来变化为「黑」剑兵本身就很难算是正当的用法,他属于一种秘招、犯规的招数。
令咒消耗的魔力实在过于庞大,每次使用,流窜的魔力便会污染肉体。若不是齐格菲就无法承受的龙血——
齐格到现在才总算理解。
他身上那不是黑色疤痕。包住自己身体的这个,毫无疑问是黑色的「龙鳞」。借助沐浴龙血、饮下龙血的齐格菲力量,持续背负的这笔负债,终于到了清偿的时候。
按照他的推测,这样下去龙鳞会覆满他全身,组成不成样子的生物<缺陷者>。肉体应该无法承受增幅的龙血,终至死亡。
——哎,也就是说,那时候选择变身的当下,就已经注定走上这条路了。
不过,这个结果也「还有一条小岔路可钻」。
齐格透过五次变身,把身为齐格菲的记忆烙印在脑海里。这个空间里面有庞大魔力残留,加上尽管多少有些受损,恐怕应该还是可以使用的第二类永动机,以及更重要的是留在此处的大圣杯。如果是在第三魔法完全实践之前紧急介入——那么小小的、真的很小的愿望就或许有机会实现。
素材与条件已经充分具备,利用累积的命运跨越不可能的领域,也就是几乎等于魔法的难关。
说不定自己身边没有任何人期望这样的结局。或许不想承认走到这一步是命运。
但齐格现在希望。
因为没有人希望,因为继承了这般意志。
「你、你、你、你别说傻话啊,笨蛋!」
「——这个嘛,嗯,我大概是笨蛋吧。」
或许这样就好。
真正的不老不死的确幸福,不会有人因此受伤。反了,甚至该说如果让这个消失了,有人会受伤、倒下的世界又要开始。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齐格还是觉得不好。
每个人都期望停止争端而挣扎着。
每个人都期望保持和平而向前迈进。
这座大圣杯会将这些判罪为毫无价值。因为你们无能、愚蠢得无可救药,所以剩下的就交给圣杯<这边>吧。
它是这么宣告。
自己会抱起终有一天将学会站立的小孩并带走,所以没关系。努力将完全变得没有意义。
齐格觉得这样——虽然很幸福,但不也很悲伤吗?而现在,唯一理解世界将变成什么样的齐格,被赋予了阻止这发生的权利。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准、我不认同,绝对不可以!」
「黑」骑兵大哭、大喊,泪水不断从眼中滚滚流出。骑兵的理性虽然蒸发了,但在这种情况下脑子可是很灵活。
「……」
「不可以,不可以啦。因为这样子你就——」
正因为理解齐格话中的含意,所以「黑」骑兵才坚决反对。
运送大圣杯,这就代表他将变得不是人。
「我啊!我们啊!想让你获得幸福!只要你能过普通的日常生活就好了啊……!」
呜咽着。
痛哭着。
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让齐格有一点开心。
「——是啊,所以裁决者才想让我远离战斗吧。」
好几次确认了齐格的意向。
她说,你是自由的。
尽管反抗某种启示,仍持续告诉齐格重要的事。
「那你要说这是命运吗?怎么、怎么可以有这么残酷的结局呢!」
骑兵一副我绝不忍耐的态度大叫。齐格见他如此拼命呐喊,高兴得都快哭出来了。骑兵正流着泪诉说真心话,大喊着不想让齐格死掉。
……这个世界上会有多少这样的使役者、这样的朋友呢?
齐格有接触过的人不多,但他有一个值得骄傲的朋友,甚至到了让他想抬头挺胸大喊「这就是我的使役者啊」的程度。
「这不残酷,而且我也不会死。」
「这样比死去还辛苦吧!我知道!我知道的喔!『我大概知道喔』!」
那等于是背负着人类的罪,走上赎罪之旅。
齐格若不依赖抢夺而来的力量,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够抵达终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