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场手握圣旗,认定不能被洒落箭雨的恐怖给击败,专心一致驱策着白马。
没问题,尽管快要挫折,尽管快要倒地,尽管快到极限,仍然能够忍耐。
压下恐惧的惨叫,与士兵们一同向前再向前————
「这种事情不管重复多少次——」
不管重复多少次,自己该做的事情都不会改变,该走的路也不会改变。自己的过去不会改变,也不会因过去而悔恨。
即使迎接了最后的一瞬间……内心也不可能因此挫折。
『原来如此,确实如同令堂所说呢。无论在怎样的状况下,只要找到该做的事,你就只会朝向结局专心向前,真是太棒了!』
贞德·达鲁克忍住想要破口大骂「吵死了」的冲动,只能随着「红」术士<莎士比亚>编写的故事起舞。
求饶的敌兵、被认为不需要俘虏而遭到杀害的敌兵、在战场上的诸多矛盾。
尽管身为圣女,仍在战场上作战;尽管身为圣女,仍接受杀害伙伴。
应该已死的敌兵指责这点。
「既然是圣女,为何杀害我们?」
「你手握圣旗,还想危害我们?」
「我们不是罪人,只是跟你立场相异的普通人。」
贞德静静地接受这些骂声,一切都如同他们所说,她尽管身为圣女,仍挥舞圣旗,并认为伤害他人没有不妥,这实在不该是圣女该有的行为吧。
过去,圣女马大以祈祷的力量逼退恶龙——
自己所做的,只是跟人们一起打倒他人的一介指挥官罢了。
「正是如此呢。我自己认为,我绝对不是圣女。」
无论抱持怎样坚定的信仰,每天都对主祈祷——连接受了启示之后,仍如此认为。
「那么你为何挺身而出?」
带着染满血的头、空虚的眼神、僵住的紫色嘴唇,头部被箭射穿的敌兵这么问。
贞德以肃然态度回应化为尸体的他。
「但即使如此,我仍相信这条路将连接上正确之路。」
那并不是愤怒,而是表现出坚决的意志。
出口的话语不分敌我,粉碎了所有士兵,他们化为尘埃,与血和烟尘飘荡的战场一同消失。
贞德踩下无法处理的罪恶感大喊:
「术士!还有第三幕吧?你要不要快点?」
『嗯,是的,当然是的。这是探究你的人生是否有错误,而若有错误是否该当纠正的故事。好了,我们进入第三幕吧!』
景色转暗——场景一转,来到贞德身骑白马参加游行的行列,周遭人们发出欢呼。
她连看都不必,光听欢呼就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这是查理七世的加冕仪式,是他们终于实现的奇迹。查理七世在汉斯圣母院接受圣油倒在自己额头上,完成了加冕仪式。
贞德仰望在圣母院正面入口微笑的天使雕像,与伙伴共享这份感动。
查理七世起身,转而面向此处。虽然身躯过于瘦小,但拥有一双带着强悍意志的眼眸的他,以诚恳的表情询问贞德·达鲁克。
「圣女贞德,你为什么不到这里就好?」
欢呼停止,在圣母院内的所有人都以抱持疑问的眼神看向她。贞德无视心中的些许痛楚,反问:
「……您的意思是?」
查理说道:
「我在这里跟你走上了不同道路。在这个时间点,即使不是主——应该也能理解你即将坠落,聪明如你该不会说你不知道吧。」
「……」
「贞德,回答我,你要说你走的路乃正确吗?」
「……是。」
「没有任何根据。你所接受的启示是主只传达给你,『结果则是后来才追加上去的』。你要怎么让别人相信只有你认为是正确的道路?」
「——说穿了,我走上的路就是这么回事,跟怀抱着猜疑,但仍相信了他人的陛下不同。」
查理七世期望与敌对的勃艮第派之间和平共处,这成为他与贞德·达鲁克分道扬镳的决定性理由。
圣母堂里尽管充满了人,却陷入了一股冰冻般的沉默。这是贞德·达鲁克的故事,身为配角的他们若没有获得允许,既不能发言,也无法消失。
查理七世吐血般诉说:
「若回顾历史,确实可以证明你是对的。但那都是后世的历史家加的无聊后设。在那时、那个状况下,朕做错选择了吗?有人可以说错了吗?还有贞德,你为什么——没能让朕相信!如果你有力量,朕就会相信你!不是朕不信你!是你没有相信朕……!」
这是后世历史责怪他「错了」而产生的苦恼。
同时——也是因为他眼睁睁抛弃了敬爱的少女而产生的烦恼。贞德紧紧握住查理七世的手,摇头否定。
「不,陛下和我在此分道扬镳乃是命运……而且,假使陛下相信了,应该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我们只是构成历史这庞大阶梯的一块砖头,才必须走在自己相信的道路上前进。陛下或许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