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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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
「更重要的是你,放弃成王了吗?」
「红」剑兵耸耸肩。舍弃梦想的她脸上表情意外清爽,狮子劫因此知道她对梦想已经毫无留恋。
「——与其说我放弃,不如说我总算察觉了。我只要能拾起从王<父亲>的手中掉落的事物就能幸福了吧。嗯,哎——如果要说我对父亲没有怨言,那就是说谎了。」
要自己学习也有极限。
如果遭到拒绝,就无法干涉……即使对当时的父亲来说,那已经是能做到的极限,但还是觉得应该有什么方法<Approch>。却又不禁自嘲——那也不过是不舍与辩解罢了。
「我恨的是王,不是父亲。那个国家、那个时代让父亲背负了一切,把一切的一切都丢给他扛,只因他冠上了『王』这个称号<诅咒>。」
因为被强迫当一个孤傲的王。
即使绝对不是该被憎恨的存在却仍被憎恨,也是因为他是王。每个人都自私又没神经地把梦想、希望、愿望强加在他身上。
她恨的是这点,想改正这个部分,因为父亲不是该被憎恨的存在。
「每次闭上眼我就会梦见,持续作着想挑战选定之剑却无法挑战的梦,所以我想我一定是有哪些不足,缺乏成王必须的某种事物。可是,不是这样,不是有所不足,是父亲的出发点就不一样。父亲只是为了让不认识的某人能够笑颜常开而成为王。」
真是可笑的理由。
真是愚蠢的理由。
真是可悲的理由。
真是————虚幻而尊贵的理由。
侍奉他的人都害怕他的无欲无求,甚至连自己都想过父亲就是这样的存在。
但并不是。父亲的褒奖不是对其他人而言的褒奖,而是每个人都会随手扔在路边的玩意儿。
父亲珍爱的不是闪耀的宝石,而是路边的小石子。
因为在那石子上看到了比任何事物都宝贵且痛切的过去。
「所以我无所谓了,两者之间的解读不一样也没关系,误会了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我接受了,所以没关系了。」
不再眷恋抛下的梦想,不再对毁掉的愿望抱持兴趣。
……结果,对莫德雷德而言,这是一场让自己接受的战斗,也是她的第二段人生。既然现在这些都已实现,她也没什么要寄托圣杯的了。
「……这样啊,那就好。」
狮子劫的声音无力。
就像缓缓划着小船那样逐渐接近死亡,即使如此他仍稳稳叼着那根香烟,绝不松口的模样实在神奇。
「主人。」
「红」剑兵不知狮子劫是否有听见,也觉得不管有没有听见都无所谓。
「我啊,跟主人搭档作战————很开心,嗯,真的很开心。」
两者没有对立,只是非常合拍地随性大闹了一番。
彼此互补到一种几乎可谓奇迹的程度,所以才能像这样抓住胜利直到最后。
「主人你……」
在她说完之前,香烟从狮子劫的嘴唇脱落,他无法回答最后的提问了。不过,「红」剑兵仍是接受了果然这样就好。
她不用问,也知道答案。
他应该也是想说根本不必作答,才先行离开的吧。
「红」剑兵甚至觉得只是结束的「死亡」是某种新生,仿佛睡着般闭上了眼。
§§§
瞬间,不合时宜的景象拓展于她眼前,那是遥远之地的记忆,自己正跪倒在卡姆兰山丘上。贯穿自己的枪插在地上,胸膛开出了一个大洞。在与现世断绝的前一刻不知发生了何种奇迹,她竟然瞥见了父亲身影。
自己给了王致命伤,想必王是非常悔恨、憎恨敌人、怨叹命运吧,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甚至可以说是平稳。
即使自己将他逼到这一步、诅咒他、算计他、憎恨他,王仍丝毫不介意,但现在的莫德雷德会觉得这样真可悲。因为不去恨该恨的对象,比憎恨回去更辛苦得多。
王被骑士带走,离开战场。
莫德雷德追着其后而去。
仿佛一只鸟从战场展翅高飞,只是专一地追着父亲的背影。
只有一位王的随从不断鼓励着王,并寻找可以休憩的场所。化为鸟儿的少女只是追着他们。后来随从停下脚步,让王倚着大树。
在几度互动之后,随从总算把王交给他的圣剑扔进湖里,接着告知王后,亚瑟王的传说在此结束。
这是并非生前所想象的、略显寂寥的结束……而是克尽一切职责的人才知道的,充满平稳的结局。
『————抱歉了,贝迪维尔。
这次应该会,睡得……久一点——————』
自己抽了一口气。王真的,真的就像睡着那样断了气,看着他完全没有遗憾的那张脸,不禁落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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