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下一秒名剑<克拉伦特>就插在狮子劫身旁的石墙上。看来锁定主人的龙牙兵已经追上狮子劫,掷出的这把剑将龙牙兵的身体一分为二。
残余的龙牙兵一副抓到大好机会的态势,扑向失去爱剑的剑兵,但全身上下穿着铠甲的剑兵根本就是个活动铁块。她如疾风般奔跑,只需冲撞便能澈底粉碎敌人,接着还抓住龙牙兵的脚,用过肩摔的诀窍砸在石地板上,使之四分五裂。
狮子劫不情不愿地把叼着的香烟收回烟盒,看着离自己的手臂不到三十公分的剑,不禁叹息。
「剑这种东西不是该更宝贝一点吗?」
并嘀咕了这句话。
结果,龙牙兵不消一分钟就被消灭了。
然后「红」剑兵与狮子劫踏入下个房间——
「……哈哈~~看样子是到了呢。」
「红」剑兵露出得意的笑。
两人踏入的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条走廊。天花板高得看不见,全长约一百公尺,最深处可以看见一道巨大铁门。
说穿了,这个地方意味的只有一点。
「谒见厅」,也就是女王已经准备万全等着猎物上钩。
「她应该因为你的挑衅而怒发冲冠吧。讨厌耶,挑衅的可是你,你要负责啊。」
「我知道啦,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由叛徒的剑来打倒王啊。」
由你来说超有说服力的——狮子劫在关键时刻吞回了这句话。
两人并肩略显缓慢地走着,一方面是不想让对方感觉我方急躁,另一方面是因为对方至今恶搞了这么多,现在多少想恶搞回去。
场面一片沉默,彼此并没有特别想说些什么,只是往前。但「红」剑兵突然嘀咕:
「……我说,如果我们战胜又活了下来,要不要做点什么?」
「你所谓的什么,比方像什么?」
「庆功宴是必要的喔。父王似乎并不喜欢,但他也从未缺席过……虽然没有什么像样的餐点,不过大口喝酒之后发酒疯看起来挺开心的。」
「看起来挺开心,所以说你没参加吗?」
「那是当然吧,我又不能卸下头盔,只能远观。」
「红」剑兵这么说,仿佛回想起喧闹的宴会,眯细了眼。
「所以,你想开庆功宴吗?」
「对,不行吗?」
剑兵闹别扭似的别过头去。从她以前述说的人生来看,她的人生应该与宴会不太有缘。尽管不至于羡慕,不过似乎稍微刺激了她的好奇心。
说穿了,狮子劫也一样,他的人生与庆祝、宴会什么的无缘。不,虽然他有替女儿庆生的记忆,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而且重点是那并不是宴会。
「不,这想法不坏。酒拿葡萄酒可以吗?」
狮子劫这么说,「红」剑兵便一脸觉得有些无趣的表情歪歪头。
「葡萄酒、葡萄酒啊……是不坏,不管好喝或难喝的我都喝得习惯。但我想喝这个时代的酒。」
「既然这样,就是威士忌了。不过话说使役者会喝醉吗?」
「可以喝到飘飘然,但不会对身体有害……大概吧。」
「这样啊,就是说能判断好喝难喝喽?」
「当然可以,你可别拿难喝的劣质酒来啊。」
「据一个认识的人所说,难喝的威士忌喝起来似乎有下水道的臭气跟味道,要不要试试?」
「红」剑兵以一副要咬死狮子劫的眼神瞪过去。
「不要,我活着的时候试过太多难吃的食物和酒了。」
狮子劫笑着带过这般杀人的目光。
「想来也是,这就没办法了。还好我收的订金还有剩一些,就拿这些来当最后的散财吧。」
——持续说着不着边际的谎言。
无论怎样诚实的使役者和主人,都不可能在庆功宴上分享彼此的喜悦。原因别无其他,获胜的时刻就是离别的时刻。狮子劫无法与她一起听到彼此碰杯的悦耳声音,而这并不悲伤。虽然不悲伤,却有种少了什么的心情。
笨拙的谎言接连从口中冒出,获胜之后凯旋而归,并且要冲进酒馆买酒大喝,接着跳上汽车尽情狂飙。如果让剑兵驾驶,绝对不可能被抓到。
在一步步接近死亡的状况下作着这样的梦。
这对狮子劫来说有种难以言喻的愉快。或许因为追寻着太过壮大的奇迹,魔术师当中有很多爱作梦的家伙。狮子劫苦笑——这样自己也无法取笑那些家伙了。
在心中某处也期望着那些不会实现的愿望。
「——可能会死呢。」
「红」剑兵<莫德雷德>突然嘀咕出这句话。死亡,过去一直近在身边,理所当然地赐予敌人,而到最后的最后回馈到自己身上。
能将无论志气、信条、仁义、意志、未来、希望等一切的一切都粉碎的绝对性存在。
这就是死。「红」剑兵实际感受到自己正一步步往前接触到它。这不是她的直觉诉说,而是作为生物能够认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