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邪龙与圣女 第二章

么认为——

  「……我当然不希望你恨我。」

  「那么,齐格啊,别管输家<我>了,继续前进吧。很遗憾,除了我自身的败北,我没什么可以给你,再加上应该有很多先贤提点你很多了。虽然只有其他人的论调填满了你——即使如此,你仍可以说出那些论调,也可以在脑中加以描绘。」

  枪兵说能给的只有「败北」。

  而这「败北」才是齐格最想要的,所以也不能再从他身上拿走什么。

  齐格心想自己要怀抱这股类似罪恶感的蠢动。而这时「黑」骑兵仿佛要调停陷入沉默的两人般插嘴道:

  「『红』枪兵<迦尔纳>,不好意思妨碍你,但既然我都决定要保护主人了,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我完全感受不到你抱歉的诚意呢。这也是当然吧,毕竟你不是以使役者的立场,而是以朋友的身份喜欢这个人工生命体。而你心甘情愿为朋友上刀山下油锅,所以即使你手中没有盾牌也会挺身而出吧。」

  「呜恶,你太会看人了吧,这样很困扰耶。」

  「……这会很困扰吗?」

  「红」枪兵惊讶地睁大了眼。尽管濒临死亡,「黑」骑兵的这番话似乎还是给他带来了莫大冲击。

  「黑」骑兵一副知情达理的态度点头说:

  「这是当然吧。无论什么人都一样,理想中的自己和现实的自己一定有落差,而你的眼力会揭露这些落差,大部分的人都会心生抗拒啊。」

  有些人期望自己可以保持高尚,但实际上要一直保持高尚很困难。也有人一方面能做出圣人一般的施予,另一方面却又表现出澈底无情的残忍。

  英雄也是一样。为了朋友而哭泣的英雄,甚至可能残杀敌人的妻子。所谓的暴君,偶尔也会对小孩表现出稳重的爱情。

  「红」枪兵的眼力能够拆穿这些虚假的表面,但他并不会加以指谪,只是接受事情就是这样。

  但问题在于被点出的人并不是这样想,无论对方<迦尔纳>怎样认可,本人都无法接受。

  什么自己最了解自己,根本是天大谎言。

  自己才是比任何人都更难理解的存在。

  因此,「红」枪兵无法与任何人深交。

  「……嗯,这当是今后的课题好了。」

  「红」枪兵正经八百地点点头,「黑」骑兵突然以清澈无比的声音说道:

  「『红』枪兵,你要走了吗?」

  「红」枪兵以肃穆的态度稍稍颔首。

  「嗯。」

  既然败北了,剩下的只有消失一途。齐格觉得很可惜,如此高尚的英雄死在这里是不对的——他这么想。

  「再见了,施予的英雄迦尔纳。让我向直到最后都贯彻作为某人的守护者<使役者>的你聊表敬意。」

  加入「红」阵营,与「黑」阵营敌对,这是原本的形式,他没有任何一丝瑕疵。尽管知道主人已经澈底变成傀儡,仍坚持守住主人与使役者之间该有的样子。

  没错。

  正因为是这样的他,才会招致所有人嫉妒。说穿了,那就是许多人都想要的,并且永远无法实现的,作为「人类」该有的样子。

  不顾自己,为了「某人」赌上性命——

  不求回报,将一切奉献在回报他人上——

  虽然以生命物种而言这是一种错误的生存方式,但作为一个知性生命,这等于是一种顶点。

  「——我觉得我几乎没做到什么使役者该做的事情呢。」

  面对「红」枪兵不可思议地这么问,「黑」骑兵<阿斯托尔弗>耸耸肩。

  「或许吧,但你并不悔恨对吧?」

  令人惊讶地——

  迦尔纳面露微笑,回答了「黑」骑兵这个问题。与其说这是即将死亡的男人会露出的笑,更像是一个发现温暖日晒处的小孩的笑。

  「……是啊,我不悔恨。」

  闭上双眼。

  怎么可能没有悔恨?但迦尔纳知道齐格就在自己身边,他认为如果吐露了悔恨,只会影响齐格的心。

  ……而齐格理解他的体贴。迦尔纳也知道齐格看穿了自己所说的小小谎言。

  因此说到底,这可能是假装。

  即使如此,迦尔纳仍说了谎,齐格也接受了他的谎言。迦尔纳心想:说谎的感觉也不是太坏。

  「红」枪兵——大英雄迦尔纳带着柔和的笑容消灭了。

  使役者的死真的不留一丝尘埃,没有血迹,不会留下任何曾经在场的痕迹,只有他所刻划的破坏痕迹。

  「红」枪兵消失了,名为齐格的人工生命体跨越了诸多不利获得胜利。虽说有「黑」剑兵<齐格菲>和「黑」骑兵协助,但这毫无疑问是等同于奇迹的行为。

  齐格跪地,感受到一股奇妙的感觉。明明不痛,却有种双手双脚都被扯下的失落感。脑髓感觉像发烧一般狂燥,仿佛被关在梦境里一般无计可施。

  若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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