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吼消灭敌人吧。
魔兽奋发。
§§§
……男子不把剧烈痛楚当一回事,击落了五枝箭。能如此简单地完成即使在万全状态下也堪称奇迹的成果,完全是基于其硬实力之故吧。
男子被称为英雄,也活得像个英雄。
但即使是英雄,也不代表能够拯救一切。有如过去因为自己一时逞勇,招致盟友死亡那般——男子无法拯救眼前的她<怪物>。
在这场圣杯大战中,最优先的事项是与师父对决,他只专心致力在这一点上。若要说没有发现她产生异常当然是谎言,但他确实忽略了这些异常。
说穿了,「男子以自己为优先了」。
男子很想单纯地看待事物,这之中没有善恶之分,没有法律与混乱,自己的愿望与对方的愿望等值,剩下就是彼此比较「力量」强弱以决定谁能实现愿望。
世界以单纯的竞争原理建构,憎恨与爱不过是附属品,不该一直牵扯。
这是过去他所生活的世界<希腊>中的道理。
她也活在同样的世界,所以他擅自认为应该是一样的。
即使知道女子那单一而纯正的爱,以及因此产生的绝望,仍没能真正理解。
男子完全没能想象那竟然强大得可以让她轻易抛弃身为英雄的荣誉。
——这是何等无知、傲慢且怠惰啊。
男子的罪过多不可数,所以即使是锥心之痛,即使是每当作战便会喷发的肉体之痛,都是对他的惩罚,他必须加以赎罪。
平常觉得轻盈的枪无比沉重,每弹开一次箭的冲击影响全身,一点都不想战胜,或许干脆败了还轻松点。
……然而,不能这么做。
变成那样是她的选择,而看不过去则是自己的责任。
所以,该与她分出胜负的不是裁决者——
「要打败你的是我。」
如此嘀咕的男子以石柱为立足点跃起,展开双翅的魔兽发出挤压般的叫声。
放出的箭无视一切冲向男子,与其说这是出于计算,更像是凭借一股蛮力。男子判断出由无数箭矢编织而成的轨道,在评估过应接招的箭数与接近对手的必要性后,选择了后者。
跳跃——再次踢蹬石柱,迅速修改轨道。
没能躲开的一枝箭插入肩头。
但无论剧痛与损伤,对现在的男子来说都毫无意义。他要做的,只有打倒这匹魔兽。跃起的男子付出肩膀中箭的代价,换来贴近魔兽的机会。
男子心想自己没有资格为这澈底改变的样貌哭泣。
与自己共度一生的枪流畅地舞动,直接命中魔兽的翅膀。男子动身追上被打飞后倒栽葱下坠的魔兽。
但她在往下坠落,直接摔在石地板上的前一瞬间,强行扭转全身,维持头下脚上的状态,用双脚将自己固定在石柱与石柱间的夹缝中,并在这样的状况下对男子放箭。
男子在前一秒察觉这胡扯到极点的「炮击」,千钧一发地闪过了。
脖子被划开,渗出鲜血。
彼此都在危急之际做出几乎不是人所能做出的动作。魔兽怒吼,但男子并没有退缩或畏惧,直接刺出枪尖。
几乎等于手枪的快速拔枪<Quick-draw>击出的黑箭,和如紫电般的枪击交错。
剧烈冲撞的巨响撼动彼此的耳朵。
彼此都同样尝到差点要呕出来的痛。
「呜——!」
「咕、唔……!」
压下痛苦的声音,拉开距离。男子的伤明显轻上许多,或许因为击中胸甲,伤势并不严重。
但对魔兽来说,伤势严重与否并不重要。正因为直到断气之前都会持续活动、持续完成被赋予的任务,所以才是怪物。
男子叹了口气,看看自己的长枪。他用这把枪打倒过许多豪杰,然而这把枪却受到了一项诅咒。
终有一天,会以这把枪杀了心爱的对象——
男子甩开多余的念头再次奔出,但被射穿脚跟的他与被誉为最快飞毛腿的猎人之间存在压倒性的差距。
男子眼中所看到的只有模糊的身影,些许破风声从右斜上方传来。
男子再次击落了看不见、无法察觉的几枝箭。
魔兽掌握到了。
男子的枪击明显慢了下来,脚跟的伤势有如诅咒般侵蚀着他。照这样下去,他应该无法再熬过三枝箭吧。
魔兽立刻下定决心,为了合理且毫发无伤地拿下这个男子而拉开距离。即使看不见他,也能透过热度追踪。
——魔兽并不在乎男子是什么人。
只要他是可以拿下的对手就够了。搭起的箭扭转后高速射出。男子保持沉默打落了这枝箭。
从脚跟冒出的鲜血染红了石地板,魔兽绕到男子身后放出第二箭。
当然,男子的枪依然管用,他打落了这第二枝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