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过牵制,紧跟着裁决者。
这速度非比寻常,并不是单纯脚程快什么的。若只是这样,裁决者还是能够应付。
毕竟她可是跟着这面旗帜一起穿梭战场的枪林弹雨之中。
不过,「红」弓兵的速度早已超越生物范畴。
毕竟她的动作几乎没有所谓的「启动」。层层叠叠缠绕在「红」弓兵身上的黑色漩涡让身为生物的行动一举攀升。甚至有种「红」弓兵溶解在这团漩涡内的感觉,不,这没有错,她恐怕真的溶解在其中了。
卡利敦山猪是魔兽,魔兽是对于不属于此世界生态体系生物的一种统称。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神秘,是超越魔术的存在。
遑论从神话时代便存在的魔兽,而且还是月女神<阿缇蜜思>的圣使,裁决者推断其灵格即使不及神兽,也能与幻兽匹敌。
但是——与使役者同化的它究竟能否称为「生物」就有得争论了吧。
无怪乎希腊的名英雄们会苦战,因为它的举止仿佛作为生物该有的骨头、神经、肌肉并不存在那般。
简直像和只是刚好形成人类外型的不定形生物<Blob>交手。
但拥有意志。
不祥的笑容——这让裁决者背脊稍稍发寒。
「……『红』弓兵,你醒醒啊!」
她没有回应呼唤,像是觉得不需要那么做,毫无预警地动了。
裁决者在惊险之际闪过。所有攻击都带着恶意、憎恨、偏执。
「红」弓兵浮在空中——伸出右手臂。虽然距离拉得太开,但裁决者的直觉强烈地警告着她。
一挥旗帜便弹开了箭,即使化身为魔性存在,她仍是「红」弓兵。全身带着污泥般的黑暗,以「天穹之弓<Tauropolos>」放箭。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事情发展至此,「红」弓兵已然成了该称为「魔兽」的存在。
她自己当然也很清楚会变成这样吧。虽说是宝具,但也有该使用的宝具和不该使用的宝具。
她在清楚一切后果之下,接受自己将化身为魔兽的事实。既然是强制人体做出不可能的事,当然身为使役者的阿塔兰塔全身便不断产生剧痛,甚至已经无法正常思考。即使自己的愿望实现了,也不留能理解这点的智慧。
——这也无所谓,就算变成这样,仍会留下自己造成的结果。
她已经没有身为英灵的荣誉了。
只是恨。
连一个小孩也拯救不了的世界、明明可以拯救却没有选择出手援救的裁决者,以及比起任何人,什么也拯救不了的自己真是可恨、可恨、可恨——烧尽了自身。
所以,她已经搞不清楚究竟恨谁了。
悲伤消失了、喜悦消失了、愤怒也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使命感。
「——你真是个可悲的英雄<人>啊。」
裁决者真心觉得可悲。她知道无法理解彼此是无可奈何,也觉悟到既然像这样现身于世就必须承受所有憎恨。
然而,若连憎恨都抛诸彼方,她的心意将往何处徘徊呢——?
即使如此,裁决者仍猛力跨步。没错,她的动作绝对无法判读。
承受攻击的总不是她,而是自己。
不过,如果以此为前提——
「红」弓兵认为该迎战裁决者而来袭。只消一眨眼的时间,她的身影已从裁决者眼前消失。
右臂突然闪过强烈冲击——有如神经被挖开的痛楚。但是比起思考,裁决者选择了先迎战。她挥舞左手所握的旗帜,将旗头尖端朝「红」弓兵刺去。
手感传了回来,无论对方如何不再保有生物的样貌,她的圣旗仍然拥有足以除魔的灵格。
「这——?」
但是,现在的「红」弓兵是受到甚至忘了方向性的偏执驱使,直到恰到好处地击碎灵核为止,「红」弓兵绝不会停下。
「裁、决、裁决、裁、者……裁、决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红」弓兵尽管被旗帜刺中,仍不断地往前推进。
抱着痛楚、抗拒升华,化为液体的手臂往裁决者的脖子伸去。
手接触到裁决者纤细的项颈。
那是足以让背部冻僵的憎恨团块,夹杂了自我厌恶与对他人的憎恨,有着非常苦涩的味道。若不能更贴近一些,即使跳跃也无法抵达花园。但要怎么打倒眼前这个对手——这个即使腹部遭到贯穿仍持续动着的魔兽……!
这般迷惘造成了致命性空档。
「红」弓兵打一开始便舍弃了自身胜利,一旦裁决者像这样动弹不得,记忆彼端——已忘却名字的「那个女人<刺客>」肯定会加以迎击。
「红」弓兵的一切原动力都是基于圣杯,以及圣杯能够实践的新世界。那么要拜托「红」刺客<塞弥拉弥斯>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红」刺客呼应了她。
「弓兵,做得好,这样一来裁决者便要脱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