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兵要启用宝具所必须的,只是将那枝箭瞄准目标,甚至不需要启动真名。
宝具名为「天蝎一射<Antares Snipe>」。
那是瞄准天上天蝎,持续拉满弓的星座才被允许的绝对射击。
弓这种武器一定存在致命的时间落差,而能将这般时间落差完全化为零,确实是打破定论的宝具。
流星<箕宿一>分毫不差地射中阿基里斯的脚跟并贯穿。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楚、痛楚,明确的痛楚——而且是记忆中曾有的痛。
生前也体验过同样的痛,像是将自己的一切全数吐出,被活生生剥皮那样的痛——脚跟被射穿的痛!
「弓兵,你……!」
「黑」弓兵呼了一口安心的气。
「我的星星正确地射穿了该射的点吗……直到最后的最后,我似乎终于完成了身为使役者的任务了。」
「红」骑兵停止呐喊,因为他理解了再怎么咒骂也于事无补。弓兵的眼中已无生气,流星的一击把他最后一滴力量也攒了出来。
地面突然摇晃——飞机正在下降,「红」骑兵只能跳上仅存的三架飞机其中一架。
——「黑」弓兵往下坠。
但他已经没有任何该做的事了,直到最后的最后,他总算以使役者身份派上了一点用场。
而这成果能化为喜悦倒是出乎意料之事,因为他认为一旦在圣杯战争中受到召唤,一定会觉得魔术师们的争夺很恼人。既然身为使役者被召唤而出,就回应他们的期待,但并不打算更进一步干涉——明明是这么想的,一回神却拼死命作战了。
失去仆人资格的使役者。
失去魔术师资格的主人。
奇迹般相遇,然后这样离别。
菲欧蕾·佛尔韦奇·千界树并不是当英雄的料。
作为魔术师确实一流,不过也不至于稀有。
甚至可说是个极其平凡且平均的魔术师。
然而她是那么拼命。
真的赌上性命、赌上荣誉,只是愚蠢正直地不断正面挑战。
在可行的范围内做到自己能做的事。
惧怕、恐惧失去,因此流泪,即使如此仍交出自己的性命,投入不成功便成仁的赌注之中……这是任谁都能做到,也是任谁都做不到的事。
很好。
平凡很好,正因为平凡的存在如此拼命——人才能化为闪耀之星。
祈求身为自己最后学生的他们能够闪耀。
尽管知道这念头傲慢,但自己还是喜欢可以教导、学习、引导、受指引的现在的人类——
「黑」弓兵最后呼了一口安心的气,消失了。
「你很奸诈耶。」
……这不是说他藏了流星这一手,而是在最后的最后,他不再是凯隆,而是回到了「黑」弓兵的身份。
克尽使役者职责,专心致志打倒「红」骑兵。
正如凯隆熟知阿基里斯,阿基里斯也很清楚凯隆的性格。
如果只是一个平凡的主人,他不会那样赌命,至少会满足于最后那一场单挑并直接消失吧。
那么,就代表「黑」弓兵获得一个好主人了。
虽然在立场上区分敌我,但这仍是好事一桩……「红」骑兵不自觉地安心。
脚跟上的箭已经消失,但他能透过实际感受理解自己的「不死身肉体」已经卸去。脚跟是他的弱点,也是关键。原本这副躯体能弹开所有攻击,但现在已无关乎对手有无「神性」技能,甚至自豪的飞毛腿都暂时要打个三折了。
……话虽如此,也不代表「红」骑兵<阿基里斯>注定败北,正如无论金刚石<钻石>如何脏污,它仍是金刚石,名为阿基里斯的英雄不会因为这点程度就失败。
至少,他有自信可以拿下对面的使役者——如「黑」剑兵<齐格菲>和骑兵。但若对手是裁决者,或许有点困难,然而面对以守势为主的她,基本上不至于败战。
好了,问题在于那份约定。
阿基里斯没有义务遵守,毕竟那只是凯隆单方面传达给他。约定有分可以遵守和无法遵守的……不过,凯隆确实接受了挑战。如果没有在阿基里斯架设的领域内作战,他甚至应该可以伺机启用宝具,而这么做获胜的机率将会提高。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当然一部分是阿基里斯自身的期望……
不合理的咆哮突然响彻天空。
「红」骑兵往那个方向看过去,不禁愕然。
「……那是什么啊?」
他只能倒抽一口气,直到方才还是熟悉样貌的她未免变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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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唔……?」
肩上的肉被扯了下来……?
裁决者甩开瞬间的惊愕,以圣旗牵制对方。但「红」弓兵<阿塔兰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