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你的理性就会随之消失。反过来说,月光愈是淡薄的黑夜,你就能取回相应的理性,甚至可以让你想起书本的真名。」
「虽然现在是这个状况,但我好高兴,你竟然记得那句随口说出的话……嗯,你说得没错。主人,我……很怕,虽然作为一个使役者这是不应该有的发言,想必你会因此失望,但我真的很怕。」
骑兵表情阴郁地嘀咕。
「那是因为你怕死……是吗?」
「嗯?不是喔,我不怕死,这是真的。虽然我不想死,我是真的讨厌痛与死亡,但并不害怕。」
「既然这样,你怕什么——」
骑兵叹息般低声说:
「当然是『害怕你死』啊,熟人在自己眼前死亡,或者知道熟人死了真的很难熬喔。如果我的理性蒸发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忘得一干二净,就是因为会忘记,所以我可以蛮干。但是,在现在这个思绪清晰的时候,我总是会想到坏的方面去啊。」
即使解放了书本的真名,但要是对面持有得以对抗的手段呢?
这本书能够防范的仅限于魔术,无法阻挡「红」骑兵〈阿基里斯〉或弓兵的直接攻击。如果这两位其中一位攻击了「黑」骑兵〈阿斯托尔弗〉——将会成为致命一击吧。
会死,会全灭,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太弱造成。
「如果我能更强大一点就好了,如果我能维持脑袋不灵光的状态,忘记自己的弱小就好了。但在新月时我没办法,一旦我有理性,我就无法——」
齐格握住「黑」骑兵的手,以直率、从相遇起就不曾改变过的清澈透明眼神凝视骑兵。
宣告。
「强大、弱小什么的都不重要,我相信也认为骑兵是很厉害的人。因为,你救了我对吧?无论有没有理性,你还是会做一样的事情对吧?」
尽管因为被握住手而有些惊讶,但骑兵还是暧昧地点点头。
没错,所以齐格认为——「这样就好」。
「无论因失败而死亡,或者因成功而存活,只要当时没有被你所拯救,这一切都不会开始,我也不会与裁决者相遇,能够在这里已经是一种奇迹了。所以没关系,你可以随性去做。」
「……即使失败也没关系?」
「无所谓。」
「可能会死喔。」
「也可能不会死吧。无论哪个结果,都无法在这里停下了。我只要骑兵做自己就够了,你担心因为失败而害我怎么样……这也很有你的风格。」
——骑兵安心地呼了一口气。
说穿了,他就是想听到这个。会不会对取回理性的自己、会害怕的自己失望呢?他绝对不希望让自己所选择、同时选择了自己的主人失望。
——只要骑兵做自己就够了。
主人〈齐格〉说无论害怕失败,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愚昧,都很有骑兵的风格。
既然这样事情就很简单,别想太多,一鼓作气做下去就得了。无论成功或失败——都是很有骑兵风格的做法。
「这样啊,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做我自己就好。」
「嗯,这样就够了。」
「黑」骑兵抹抹噙满泪水的眼睛,假装没事。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嗯,咦,好奇怪喔,一直到刚刚我满脑子都还想着失败的状况,但该说心情突然平静下来了吗?现在觉得一切都会进展得很顺利呢!」
见骑兵已经完全抛开方才那沉痛的表情,齐格笑着说太好了。
「好,我们该出发了!别担心,我会保护你!都到这一步了,既然机会难得,就来个大放送迎接快乐结局吧!」
与来的时候相反,这回换成骑兵拉着齐格的手臂。尽管因惊吓而有些失措,但齐格理解到自己的使役者看起来是找回原有的元气,因此放下心来。
而同时,也抱持着自己差不多再没机会像这样被他拉着手了——这般悲伤的确信。
即使一切都无比顺利——但永远的别离仍无法避免。
……想认为之所以心痛都是想太多,但如缓缓扩散的热气般的疼痛,不断强调这不是谎言。
并不是因为齐格与骑兵的对话受伤。作为主人与使役者,这两人澈底地理解彼此。这样很好。因为主人与使役者不理解对方,只会造成悲剧。
心胸也没有狭隘到会嫉妒这种事情。少女之所以心痛,只因为一点。就是齐格不经意说出的一句话。
——「能够在这里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没错,奇迹,是奇迹。裁决者〈我〉将他带来这里,当然这是齐格选择的路,她并没有强迫,甚至还劝诫过齐格。但结果他仍来到了这里。
这是他的选择,也是自己的选择。原本应该如此,但一种仿佛「被引导至此」的感觉怎样都挥之不去。
裁决者想知道,他在这里的意义。
……同时也不想知道。若知道了,可能会被带他来到这里的罪恶感压垮。
不过,最令她心痛的是齐格本人的看法。
如果齐格理解到是自己有意引导他至此,他应该会轻蔑自己吧、会厌恶自己吧。会认为对他来说,自己正是将不幸强加到他身上的死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