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内的创作罢了。
卡雷斯说「抱歉,忘了吧」后,狂战士点点头,再次投入花瓣占卜之中。她用双手捧起摘下的花瓣,接着起身,将之高高举向天空。
花瓣随着和缓的风一举洒落。
仅仅一瞬间——然而是如此鲜明的光景。伫立在洒落花瓣中的少女,看起来是那么的虚幻。
如果能再多聊聊就好了,聊什么都好,彼此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若能不害怕尴尬地什么都摊开来说就好了。即使言语不通,也会基于不通的前提之下有所收获。
但是她已经不在了,卡雷斯以几乎是亲手杀了她一般的行为害死了她。
插在花圃上的瓦砾看起来就像墓碑,思绪简直要这样往坏的方向转落下去。
「够了,别这样。」
他敲了一下自己的头,现在根本没有余力沉浸于感伤之中。一切将在明晚结束,在那个时候自己究竟能否存活都是问题。
但是——自己身上还有身为主人的责任。尽管令咒消失、失去使役者,卡雷斯仍基于自身意志想参加圣杯大战,基于自身意志投入作战。
那么,尽可能希望能看到最后,这是卡雷斯给自己设下的限制。
「……睡吧。」
卡雷斯决定即使勉强自己也要睡下去,当然他备有清醒的药草或术式一类,但这些都是为了紧急状况或者研究进展顺利的时候所用。如果能睡,尽量多睡点比较好,遑论他没多久前才移植了魔术刻印,因为身体发热与疼痛的关系没办法好好睡觉。
好了,魔术师当然也备有除去恶梦的术式及药品,该拿出来用吗——卡雷斯烦恼了一下,决定不用。
无论那是过去,或是即将到来的将来,都不该逃避地接受这些恶梦。虽然他认为这样的行为极其独善,但起码要好好面对这些。
卡雷斯睡了,祈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是姐姐〈菲欧蕾〉能克服明天的障碍。
——夜更深了。
与弟弟不同,菲欧蕾决定不睡了。
当然有一部分是她觉得自己根本睡不着,但她也害怕会作恶梦。自己的决心说穿了就是一种柔软的布丁——会因为一点点冲击就烂掉。
弓兵很难得地实体化了。
「我有些事情想在保有身体的状况下思考。」
因为这不会造成多大负担,因此菲欧蕾欣喜地同意了。他恐怕是想在离这里不远的城堡瞭望台上想事情吧。
菲欧蕾思考起这样的弓兵。明明隔天就将面对一辈子的离别,但她却出奇地冷静。
只不过,面对这种珍重的事物一点一滴远离的感受,怀抱着难以言喻的些许无常观感。这究竟是明天之后将失去魔术的自己造成?或者是与弓兵的别离造成?或者两者皆是——菲欧蕾茫然思考着。
移植魔术刻印之前,她觉得这样就好。
刚移植完,她后悔着自己是否做了很糟糕的事情。
而到了现在,像个钟摆般小小地晃着。
她想过找弓兵商量,说自己说不定后悔了,但她没有这么做,因为她觉得这不是该在这样的状况下提及的事项,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的使役者一定会面不改色地听取她诉说烦恼。
——要自己努力。
虽然这让人不安,但很重要。人生就是反复后悔,但这仍是自己选择的路,所以这样的后悔情绪也会一点一滴融入日常之中吧。
说穿了,即使如此,后悔之情仍会在之后到访。忘记它们,将之盖住,不断欺骗自己活下去——啊,这样实在很有自己的风格。
在自己的人生之中,决定不要后悔的事情有三样。
第一个就是疼爱了那条狗。帮它洗去身上脏污时不耐烦的表情、用吹风机吹干它时的放松表情、摸它时摇尾巴的举动——无论它的下场多凄惨,这些都是宝贵的回忆。
第二个,以「黑」弓兵身份召唤出凯隆、与他相遇。在自己的人生之中,是无论各种方面都能抬头挺胸说成功的少数事迹之一。
第三个,学习魔术……当然不至于一点也不快乐、很忧郁,而且全部白费了。当术式确实发动时的快乐,至今仍烙印心中。
只要有这些,就足够让她抬头挺胸活下去。
即使为了失去的事物悔恨,但仍获得了更加贵重的事物。
「啊,不过很可能明天就会死去呢。」
菲欧蕾如此自言自语,嘻嘻笑了。若死了当然会后悔——不过,即使只能向前一步,她也觉得这很值得夸耀。
菲欧蕾没有入睡,静静等待明天来临。
§§§
——夜更深了。
「红」剑兵〈莫德雷德〉随着狮子劫界离离开布加勒斯特,往离此约三百公里的米哈伊尔·科格尔尼恰努空军基地前去。
因为他们透过魔术协会要求的东西送达了,所以他们不打算回布加勒斯特,直接转往战场——也就是空中花园前去。
狮子劫负责驾驶,他和坐在前座的「红」剑兵没有交谈,只是让车子不断前行。车上的音响设备播放着阴沉的乡村音乐,却没有因为沉默而尴尬,剑兵觉得这很神奇。
活着的时候,她从没有跟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像这样两人相处,却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