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的两天里非常平静,什么也没有发生。以齐格的立场来说,关在家里不要出门可以避免无谓的麻烦,所以想要在藏身处浪费生命打滚——边思考些事情。
但他的使役者可不允许他这么做。
「好,出去玩吧!」
「喂,你在说什么——?」
就这样,只要骑兵出面,圣女的制止根本毫无意义。「黑」骑兵〈阿斯托尔弗〉随心所欲地带着他到处走。
去镇上逛街买吃的;去观光景点;尽管路上行人都一脸疑惑,仍不死心地不断跟人说话微笑,偶尔遇上麻烦的时候交由骑兵和裁决者处理。根本是天衣无缝化身的骑兵只消一开口,无论怎样的凶神恶煞都会露出苦笑,而抱持恶意接近的人则会在裁决者的声音和话语劝诫下黯然离去。
齐格感觉自己好像被台风跟天使拖着走,虽然非常安全,但是非常累人。
不过也只是累人,而这样的疲倦令人舒畅。
「——开心吗?」
骑兵出人意表地问,而裁决者似乎也不知为何在一旁注视着齐格,等待少年回应。
齐格回话:
「当然开心。」
虽然自己的焦躁之心确实被稍稍搧动起来,对未来感到不安、前方是一片乌云笼罩。他当然不可能什么都忘记,虽然不可能——
阳光闪耀、天空蔚蓝,路上行人充满活力。
只是在这种地方散步,心情就会好上许多。
齐格笑了,骑兵和裁决者满足地点头。
理由不明,就算问他俩为何笑,他们也只是面对面嘻嘻笑着不予回复……齐格心想:应该是好事吧。
——到了晚上,齐格开始思考。
因为比方人类的善性、恶意、本能这类没有答案的困难问题而歪头。被即使阅读书本、向两人请教也找不出的答案烧脑。
然后也思考起关于天草四郎时贞。
「……他为什么会想要拯救人类啊?」
齐格一边在客厅的沙发上读书,忽然嘀咕出声。
「嗯?不是因为对那家伙来说,人类是罪恶深重的存在吗?」
骑兵答得一副理所当然。
虽然单纯,但这答案令人觉得正确。人类自出生以来便罪恶深重,所以才要救赎全人类。尽管不知道他将如何使用大圣杯实现愿望——总之,他身上充满着必须拯救罪恶深重人类的使命感。
「那么,天草四郎讨厌人类吗?」
「应该讨厌吧?」
骑兵躺在另一张沙发上打滚,指了指齐格手中正在阅读,写了天草四郎相关事迹的书籍。这是齐格认为应该有些帮助而从千界城堡带出来的书。其他使役者有圣杯给予相关知识,但齐格若没主动学习,他就完全不知道敌方首脑的相关情报。
……若只是想要交战,不知道也无所谓。只要能变身为大英雄齐格菲,天草四郎时贞也就只是一介东方圣人,应该能够一招收拾。
但齐格就是觉得这样不行,无论是将要打败他,或是为他所败,齐格都认为起码要了解一下对手。即使无法理解、无法接受,也必须知道他是怎样的存在,从客观角度得知他的一生。
齐格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在不明白对手任何相关情报的状况下,为了攻击某个目标而扣下扳机。
因此,尽管不精确,但他稍微理解了天草四郎时贞这个人,而阅读了愈多有关他的事迹,就愈是搞不懂他。
基本上,他被当成使役者召唤而出这点可以理解。而若要论及是否能召唤成为裁决者,也因为在东方执行召唤所以没问题吧。
照千界树的魔术师调查到的情报,第三次的圣杯战争似乎相当惨烈。
原本应同盟的军队各自暗中采取行动,加上魔术师介入其中——待一回神,状况已经发展成没人能够控制的残杀局面。
第一段人生亲眼见到波及三万七千人的残杀案,第二段人生则见证了魔术师和军队带来的丑陋斗争。
「应该不可能会喜欢人类吧——?」
「……我觉得不尽然。」
和齐格、骑兵坐在不同沙发上的裁决者突然说道,两人于是看过去。裁决者并不像要说给谁听,而是自言自语般嘀咕:
「身为一个英雄,或者圣人而活,自然会看尽人类的丑陋与美好面相。人类的恶性、善性,或者超越善恶的事物,无论看了多少丑陋的一面,也仍想相信他们美丽。正因为『希望能继续喜欢人类』,才想拯救他们——他或许是这么想的。」
「……原来如此。」
齐格认为这想法非常合理,但骑兵「咦——」了一声在沙发上踢着脚反驳:
「可是啊——如果是这样会想拯救人类吗?嗯——……就是说,应该会变成想许下把坏人全部消灭,只留下好人就好的愿望一类不是吗?」
「这样就不是拯救,而是选定了。无论怎样的圣人或英雄,都没有权力选择该救的人类与该舍弃的人类。」
裁决者这番话让齐格歪头。
「可是,你过去应该是为了守护祖国、打倒敌人而一路征战过来,这难道不是选定该拯救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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