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与外界交流,但也没有在这座监狱感受到多大的喜悦,若要再说,既然父母都在外界,我就不可能完全断绝联络。
这状况令我想嘲笑自己真是不上不下。
不打算透过与他人联络落入俗世,成为一个极端平凡的人类。
但也没有那个胆量完全断绝外界联络,将此身奉献给只有禁忌支配的世界。
说穿了,我不知道自己的目标为何,也找不到前进的道路。我只是在依稀可见的路上,踉跄不安地走着罢了。
半是自暴自弃地心想,反正都这样了,随便都好啦地走着。
无论将来有什么等待着我,我现在也不清楚,所以无可奈何。不管是堕落,或者受到许多限制,甚至后悔……我都认为,这些是没办法的事。
就在此时——我作了一场梦,发现了新的路。
圣女贞德·达鲁克请求我协助,我理解投入脑中的知识并接受了一切。我当然会怕,这是英雄们为争夺圣杯而进行的厮杀,并不是像我这样的平凡人类该介入的事情。
但我仍答应了,同时慎重地拒绝圣女要我沉睡的提议,透过她的双眼看着一切。
包括超乎想象惨烈的战争,以及足以令人作呕的凄惨光景等一切。
应该是我处于安全地带这点形成精神层面的防卫,我看到了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即使赌上一辈子都绝对看不到的事物。
在战场上驰骋的英雄、手握神秘武器粉碎巨大石像的勇者们、使用诡异法术的魔术师,连外观是那么神圣的巨人和浮游空中的要塞都看到了。
然而,比任何事物都吸引我目光的——吸引我的。
为什么「如此纯然且美丽的东西」会呼吸并活着呢?那个人美到甚至让我这么想。
据说是人造生命〈人工生命体〉的少年。
我透过圣女传授的知识理解到,大多人工生命体都很短命,是会被铸造者随心差遣的忠实奴仆。
但是他抗拒死亡、跨越绝望,获得了无可取代的自由。但能安心也只是短暂时间,他又期望着回到战场。
我不懂,因为这行为等于是舍弃了获得的自由。
如果是我,绝对会紧抓入手的事物——坚决不放手,因为这是赌上性命才获得的。
他说。
伙伴寻求救赎,他不能舍弃他们。
就连我都能理解,这个人一定什么也做不了。确实,他可能因此后悔,也会产生舍弃伙伴的罪恶感。
然而,这些问题一定会被遗忘,他大可以轻松地活下去——这个人必须轻松地活,因为世界如此宽广,有这么多美丽事物。
如果他能做些什么那还好理解,但最清楚他「什么也做不了的」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清楚这是愚蠢、蛮干,毫无帮助的选择。
但这个人选择了回去。
对于活得不上不下的自己来说,这个人的态度太过耀眼。
不是为了夸耀自身美丽,也不是做给谁看,只是木讷地不断打磨而成的宝石。即使不夸耀自身美丽的行为遭到轻视,也绝不改变生存态度的人。
明明在伸手可及的位置。
对我来说,却是距离最遥远的人。
泡在热水里面,疲劳便溶解般消去。少女〈蕾蒂希雅〉呼出一大口安心的气息,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这样泡澡了。
「——那个,真不好意思。」
显露在外的少女,向体内的圣女赔罪。
『我认为你不需要道歉啊。』
「……不,就是……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这份心情。」
少女叹息,这份情感怎么会是这么奇特的风味呢?
羞耻与喜悦相交,然后再加入一大匙悲哀。
『我想——应该是因为没被发现吧?』
这肯定有影响,不过还添加了一种调味,略显苦涩又甜美的某种调味。
『蕾蒂希雅,若是你在外的时候,我并不认为不可以让他们知道喔。』
「……不,还是别了。」
少女用手在浴缸里拨了拨水。无法报上名号很哀伤、那个少年不知道自己是谁很哀伤,不过,这特殊调味一定不是这样的。
——啊啊,真是罪过。
「我已经没事了……因为我连自己的心情都弄不清楚。」
『可是——』
「圣女大人,谢谢你,我很高兴。」
闭上双眼——睁开,少女〈贞德〉确认蕾蒂希雅在自己体内沉睡了。
「已经没事了……是吗?」
因为菲欧蕾做出选择,因此多出两天空档。裁决者认为除了紧急状况之外,可由蕾蒂希雅来掌握身体的主导权。
因为她就是付出了这么多,她借出自己的身体给贞德,尽管要面对苛刻的战斗,仍持续陪着自己投入作战。尽管基本上她很安全,但在内侧持续观战,应该相当消耗精神才是。
无论怎样都感谢不完,更何况,比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