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可怜,真的很可怜。」
玲霞几度袭击了魔术师当作自家的场所,已经大致掌握到他们过着怎样的生活。所谓的家,会表现出居住者的内心。比方有洁癖的人,很多家里都意外地脏乱,这显示了他们能够容许自己脏乱,却无法容忍他人脏乱。
而魔术师的家里大多都非常简单朴素,这恐怕意味着他们并不重视身为人类的日常生活吧。
玲霞知道有一种人也是类似的情况,就是工作狂……家只是用来睡觉、洗澡的地方,只要具备这些功能就够了的类型。是那些没有嗜好,只将人生一切都献给工作的人用来休息的地方。
另一方面,魔术师通常会在地下或隐藏房间里设置发挥个别巧思的工坊。看到那些工坊,玲霞有种理解魔术师本质的感觉。那里充满他们的热情与人生,有怨愤和希望,同时也有绝望。
玲霞透过审问魔术师了解了他们的生存之道。为了穷究魔术的深奥,花上几代又几代的时间延续自家血缘、反复累积,尽管深知永远无法触及——仍献上人生一切。
玲霞认为这样的生存之道实在太空虚了,但也就是这样吧。
只不过,对六导玲霞来说眼前的对手只是妨碍,她心里只有怜悯,没有感伤。好了,事情如果顺利,就能一口气收拾掉主人和使役者。
只要杰克所说为真,在那战场死亡的使役者约有两到三位。
「来日方长呢。」
玲霞叹口气,打算悠哉地漫步在雾里——
「哎呀。」
马上停下脚步回头,看到不仅胸口流血,嘴巴也吐着血的少年正在挣扎。他似乎还活着。
心脏应该直接挨了三发子弹,正常人类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存活。
但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魔术师。六导玲霞看到对方还活着,并未表现出惊吓或慌张,只是接受了「啊啊,原来如此」这般事实罢了。
她以流畅的手法旋开犀牛左轮手枪的弹巢〈Cylinder〉,舍弃三发空弹壳,再次重新装填。
她的动作冷静得可怕,丝毫没有混乱与踌躇……甚至能以一句异常形容。
确实有不少人能冷酷地击发子弹,但看到应该已经杀害的人还活着仍可保持冷静的人就不多了。
遑论玲霞并不是什么受过专业训练的专家,在来到罗马尼亚之前甚至连碰都没碰过手枪。尽管如此,为了女儿〈杰克〉,她仍能平静地扣下扳机——她能平静地杀害任何人。
「朝头部开枪可以致命吗?」
玲霞走近挣扎的少年,在离不到一公尺的位置举枪,心想这样应该不至于打不中。
少年仍垂着脸,用手按着疼痛的胸口,呼吸急促,甚至没能理解玲霞正举枪对着自己。
拜托,快点死吧。
玲霞心中如此祈祷,开枪。
手指力量从扳机传递到击锤,击锤打在雷管上促使火药爆发,枪弹伴随着强大威力射出。那是要破坏人体头盖绰绰有余的能量。面对急冲而至的子弹,这位少年确实非常无力。
不……照理来说,应该很无力。
「理导〈Straße〉/开通〈Gehen〉。」
才觉得蓝白色光芒闪过,就看到少年挥舞手臂仿佛要保护头部,接着响起「砰」一声某种东西爆开的尖锐声音。
「……哎呀。」
原本应贯穿头部的枪弹不知消失到何处。正确来说不是消失,而是破裂了。
玲霞毫不犹豫地再次扣下扳机——少年重复了一次方才那句话,在以手掌弹开子弹的同时使之消散。
「这样子……行不通呢。」
少年渐渐调匀呼吸,原本跪着趴在地上的他以左手撑起身体,右脚扎实地踏在大地上。因为身处雾气之中,看起来的确有承受相应损伤——但似乎也构成不了太大障碍。
「你就是『黑』刺客的主人吗?」
少年压低声音问道。
玲霞退后一步,心想——好了,这下该如何是好?
§§§
裁决者颈部稍稍淌血,眼神空虚的少女正以手术刀抵着她的脖子。少女的力量软弱,手术刀也并非蕴含强大魔力,但少女的手臂却变成了令人不忍卒睹的黑色。
死灵附身——这是低级灵附身时常见的现象。驱赶死灵其实并非太困难的工作,而少女使出的攻击正常来说虽是一种奇袭,但应该也能轻易化解。
然而裁决者不仅抱着这位少女,同时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来袭的「黑」刺客身上。
所以这太出乎意料的攻击让她的思考停止了片刻,而停下思考的短暂时间才是「黑」刺客真正想要的结果——
『要来了……!』
『去吧……!』
「黑」刺客〈开膛手杰克〉——启用宝具「解体圣母」。
裁决者——启用宝具「吾神降临此地〈Luminosite Eternelle〉」。
开膛手杰克安排的所有布局都非常完美。她准备了能最大限度活用自身宝具的状况,并利用诱饵促使奇袭完全成立。
因此,「黑」刺客快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