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刺客朦胧浮现,但这骗不过枪兵双眼,她只是将意念传送给枪兵罢了,眼前伫立的她不过是幻影。
「言峰四郎的命令是保护这座花园,不过现阶段没有敌人要来袭的感觉,推测应该是明天晚上才会攻来。在那之前若没有收到前任主人的其他命令,我就会待在这里。」
「红」枪兵这番话让女王不悦地绷起脸。
三位使役者之中,只有这个「红」枪兵没有认同四郎为主人。当骑兵和弓兵都看破主人手脚并与其切割的这个状况下,只有枪兵仍以「是主人召唤自己出来」为由保护着他们。
这其实无所谓,无论如何以结果来论,「红」枪兵也是我方阵营手中的一个棋子。
但是,问题在于这五位主人。服下毒药的他们精神已经在另一个世界徘徊——但他们的精神还是正常的。为了不让使役者们察觉到主人的异常并推进事态,四郎并没有直接做出任何加害他们行为。
即使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暗杀者塞弥拉弥斯,在条件这样不利的状况下也是很难做出令人满意的成果。也就是说,目前无法确定这些主人们何时会清醒。
骑兵和弓兵不可能到了这步田地还吃回头草,但枪兵就难说了。
他从未与主人交谈过,甚至到了现在这个主人权已经让渡给他人的状况下,他仍持续担任一位忠实的使役者。
也难怪「红」刺客会愈发不信任枪兵。如果他的主人清醒过来,并下达指示,无论在什么样的状况之下,枪兵都会毫无疑问地背叛吧。
于是,「红」刺客从某个时间点就开始盘算要收拾掉目前已经没有人在乎的这五个人。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顶多就是把脏乱的垃圾清扫干净的程度罢了。
但这个枪兵就在此时介入了。
「随你们高兴要怎样看待他们,但既然我的主人在此,就不许乱来。」
他淡淡地表态要守护这五人。在那之后,尽管他接受保护空中花园这项极其无聊的任务,也依然持续阻碍着「红」刺客的盘算。
当然,要强行突破很简单,在这座空中花园里,「红」刺客正是所谓的绝对权威,她甚至只需要用上一只手就能压制「红」枪兵,并且杀了这五人。但是,这样就不算是背地里暗杀,而只是单纯的战斗行为了。
……也就是说,很可能被主人或其他使役者发现。虽说这不是太严重的事,但也不是能让人撞见的光景。因此每当枪兵出面阻挠,「红」刺客就只能不情不愿地退下。
而一旦这样的状况反复太多次,「红」刺客大概也是觉得不耐烦了,因此说道:
「枪兵,你还是死心吧。他们不会在这场战争期间清醒过来,你也不可能有机会听到他们下达命令吧。」
她的声音里面充满了尖刺。骑兵、弓兵两人比较好理解,他们就是典型的英雄,高调地炫耀自身的力量、技术以及夸张的名誉和荣耀到令人不悦、无法忍受的程度,驰骋沙场的愚蠢勇者们。
但是——「红」枪兵迦尔纳跟他们有所区别。无论出身、经历等一切都理应是完美英雄的他,却与塞弥拉弥斯所知的许多英雄们有着一线之隔。
「主人和使役者之间的关系不是讲道理,而是一种契约与羁绊。刺客啊,你也不是基于道理才协助言峰四郎吧。」
「正是,吾与那家伙之间也是缔结了主人与使役者间的契约。但是枪兵啊,你的主人是四郎,并不是这家伙。」
刺客这么说,指了指原本应为「红」枪兵主人的男子。
她发出了隐含了嘲弄,如果是一般英雄别说绝对无法忍受,甚至会怒火中烧扑上来的笑来挑衅对方。但枪兵没有表现出因这样的笑而不快的态度,只是以严肃,或者应该说无比认真的态度点头同意。
「刺客,你说得确实没错。在我方阵营里面,只有你们拥有再正当不过的主人与使役者关系。主人利用你,你也利用主人,但那之中有着彼此的奉献与信赖。你无法背叛他,顶多就是在想象中背叛他吧。」
「——」
枪兵这番话让刺客哑口无言,这个英灵是不是一派轻松地点出了自己〈塞弥拉弥斯〉内心最深处的「某事物」啊?
沉默片刻之后,「红」刺客才缓缓开口。
「……你、刚刚、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你无法背叛主人,而你的主人也信任你,所以我的意图是称赞你俩是理想的主人和使役者。」
「红」刺客瞪了枪兵一眼,枪兵则一副觉得冤枉的态度歪了歪头。他确实在称赞,应该说他「认为」这是称赞吧,只不过——
「你……说什么傻话?」
「这不是傻话,从主人和使役者的关系来看非常理想。主人也不会背叛你,并不是因为你会祭出最严厉的惩罚报复叛徒,而是他知道作为一种最理想的手段,不背叛有多么重要。」
——他不会背叛。
不禁让人觉得这句话有多么崇高。
枪兵也不管刺客多么动摇,继续说道:
「所以刺客,我不要求你理解,但能不能请你接受呢?弱肉强食乃世界真理——话虽如此,我们并非兽类,心里应该有可以压过本能的伦理道德观。而只要有一百个人,就会有一百种伦理存在……我的伦理使我不会背叛主人,我就是这样『成形』的。」
枪兵澈底理解「红」刺客那甚至不需要的警戒,以及「红」弓兵〈阿塔兰塔〉那太过冷酷的论调,这么说:
「我会在这里保护他们,我要说的就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