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下流出的血之后,甜美的铁锈味在口中扩散。损伤并不至严重的程度,但毫无疑问需要治疗。目前的伤势,早已超过可以靠自然治愈能力恢复的程度了。
过去只是过著在魔力供应槽里面浮浮沉沉的人生的人工生命体,现在变成拥有齐格这样特定名字,且不是人类、英灵,也不是人工生命体的奇妙存在。
他不经意看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背。原本使用令咒之后只会留下些许痕迹后消失,但齐格的令咒只是轮廓变得比较模糊,仍明确地残留在手背上。而且不只这样,他的手甚至以消失的令咒为中心发黑,但并不痛,应该是消耗令咒造成的反作用吧──总之齐格先在心里这样下了结论。
齐格才觉得身体格外沉重,就发现双臂环在自己脖子上的骑兵露出严肃的表情瞪了过来。
「……你是不是有话该对我说?」
齐格想都不用想,已经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我觉得很抱歉。」
「是啊,抱歉,你该抱歉。你这样不就把我的努力都丢到水里了吗!」
骑兵双手揪著齐格的衣领拚命摇晃,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
「你朝著『红』剑兵莫德雷德猛攻然后身亡!之后马上复生!甚至还变成了使役者,现在又恢复成原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啦?你说,你说啊!」
「……关于这点,其实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我为什么死而复生了呢?」
「我说你,这种事问我这个笨蛋也不会有答案啦!你这笨蛋!笨蛋!笨~~蛋!」
大叫了好几声之后,骑兵突然一头撞在齐格的胸口上。他维持脸朝地面的状态低声嘀咕:
「──幸好你还活著,真的太好了。不过你听好了,你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再这样做了喔。知道吗?知道了吗?」
齐格很顺口地对泪眼汪汪凝视著自己的骑兵说:
「不,这点我无法保证。」
「……喔咦?」
眨了两三次眼睛的骑兵马上鼓起脸颊。
「你这是什么意思啦!一般来说,这种时候你就要流泪反省:『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乱来,下次不会再这样了。』然后我再原谅你,给你摸摸头才对啊!」
「我就是为了乱来才折回来……骑兵,我还是想拯救伙伴。我想回报那时候慈悲对我的他们。」
「……这……」
「我知道,我其实知道这是个几乎无法实现的愿望。你说得没错,我应该不要回头,去过全新的人生才对。这样我或许也可以获得幸福。」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他还无法在当作这一切「没有发生过」的情况下去过自己的生活。
骑兵听完齐格诉说的内容,不禁夸张地长叹。
「真的、真的、真的,你这个人喔、这个人喔、这个人喔……啊,真是~~!」
骑兵粗鲁地搔搔头,整个人跳起来。齐格已经做好骑兵会生气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停下动作的骑兵却是脸上表情一亮,接著大叫:
「太棒了!嗯,你果然就是这种人!就算你拋弃大家,也不会有任何人责怪你,但你自己却无法原谅自己!我也多亏了你才做出觉悟!那样果然不对!错得离谱,错得无可救药!好!拯救吧!出手拯救吧!」
「……这样好吗?」
「咦,什么好不好?」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不管怎么想,都不是其他使役者会容忍的状态。」
「什么嘛,原来是指这档事啊。这种事等碰到再想怎么办就好啦!好,我们走!」
骑兵强行拉起齐格的手臂,准备往正要崩塌的千界城堡去──但他立刻停下脚步。理由很简单,因为有一位魔术师阻挡在两人面前。
「哎呀,被发现了。想来也是,毕竟你在那座城堡里面看到了嘛。」
骑兵觉得很歉疚似的抓抓头。伫立在两人跟前的,是一位戴著强调攻击意味的方框眼镜的冰山美人。那是「黑」骑兵阿斯托尔弗的主人──塞蕾妮可‧艾斯寇尔‧千界树。
齐格心想她应该正怒火中烧。毕竟他听骑兵抱怨过,这位主人塞蕾妮可对骑兵抱持著可怕的非分之想。
但塞蕾妮可却出乎他意料地面带微笑。她一脸陶醉的表情,双手抱胸看著两人。
「呜哇,看这样子,我还觉得她火冒三丈比较好哩。」
听到骑兵这么嘀咕,齐格也表示同意地点了点头。
塞蕾妮可并没有生气。说得更正确点,她已经过了火冒三丈的阶段。她这个人的怒意一旦超过某个点,就会「冻结」起来。
她会分解感情,并将思绪转化成极为合理的状态。只不过,思考的方向性本身并没有改变。她会以一千倍的憎恨奉还所承受的耻辱,以一万倍的残忍奉还所得到的侮辱。
在到达这个阶段的过程中,一切迷惘或犹豫都会消失,这之中甚至包含了损益评估。没错,即使塞蕾妮可命令骑兵撤退,骑兵也无动于衷,打算去守护人工生命体的时候,圣杯大战的胜负就已经从她进行评估的条件中消失了。
她将基于合理性,「准备一个最能让骑兵痛苦的结局」。在这样的状况下,骑兵甚至考虑过自己会死。若只是用令咒逼他自残,这个乐天的骑士肯定不会陷入绝望。
而即使侵犯他也一样,就算慢慢凌迟他到体无完肤,他也只会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