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一口气。好可怕,之前濒临死亡时明明什么也不怕,但一想到一度得手的东西可能又要脱手离去──就害怕不已。
……不过心脏的跃动挑动他内心的某种东西。
咬紧牙根,重新握紧冰冷到吓人的手两三次,心中想著自己办得到。许愿、祈祷──并踏出一步。
§§§
两位枪兵之间的战斗依然处于抗衡状态。
虽然彼此都是枪兵,但风格完全不同。「黑」只消一弹指就有桩子贯出,「红」则依然以手中握住的长枪直接粉碎为目的。
「黑」保持一定距离放桩,「红」一边将之悉数击毁一边拉近彼此距离──战况如此反覆著。
神秘会在更强大的神秘之前失效。以这个观点来看,「红」枪兵【迦尔纳】远远优于「黑」枪兵【弗拉德三世】。就算从生前的强度来看,大英雄迦尔纳也属破格。
雷神【因陀罗】为了击败他,甚至必须耍些手段。即使被所有伙伴背叛仍没有堕落,荣耀的最强枪手。
──但即使是这么强大的他,也无法攻下「黑」枪兵。
「黑」枪兵跟不确定是否真实存在的「红」枪兵不同──弗拉德三世是确实存在于世界上的英雄。
为四周诸国畏惧,甚至人民也害怕──尽管如此,仍集尊敬与崇拜于一身的救国英雄。
如果没有他,我国就不会存在。这位确实存在于历史上的英雄于本国降临。在这个国家里,他的知名度跟大圣徒一样。
他的宝具「极刑王」也同样拥有非比寻常的力量。
那些确实只是普通桩子,但──问题在这些椿子会遵照「黑」枪兵指示,能自由自在地召唤。
说起来,只针对一个人动员这种程度的宝具,显示「红」枪兵依然是万夫莫敌的强者。尽管双脚、右肩、左侧腹、左手肘等部位都曾几度被桩子贯穿,他的动作和武力丝毫不见衰退。目前其宝具「太阳啊,化为铠甲吧」抵销了九成伤害,本人只受到可一边战斗一边恢复的小擦伤而已。
但是──
「──漂亮。你以枪粉碎一千支桩子,以你身上的烈火烧毁八百支桩子,并以身上的黄金铠甲承受了两千支桩子的攻击。『红』枪兵啊,你确实是个英雄。你的铠甲别说桩子,应该连破城槌都起不了作用吧。」
迦尔纳以严肃的态度接受「黑」枪兵称赞。
「领主,诚惶诚恐。」
「若你非异教徒,孤就会允许你投降了。这点令孤无比惋惜,没想到你竟然相信虚假之神。」
「嗯,为何可断定我的神是虚假?」
「当然可以。所谓神是『没有污点的绝对存在』,不然有谁愿意相信呢?有谁愿意仰赖呢?与人相交、交媾的神,只不过是丑陋的怪物罢了。」
「这可难说,信仰当然会随著风土千变万化。如果是水灾泛滥的地方,支配水者自然得以为神。若我们或他们的神是怪物,那么你所信仰的神,也同样是被强迫要『成为绝对』的怪物。」
瞬间,「黑」枪兵双眼燃起熊熊火焰。「红」枪兵见状,仍一派轻松地说:
「──原来如此,穿刺公啊,你很苛刻呢。对你来说这桩子是攻击、是防御、是示威,也是恐惧吧。」
「……什么?」
「决定领土、决定城堡、决定要守护的对象,也就是说你打算独自形成国家。是因为对祖国的爱让你这样吗?还是执政者的责任感造成的呢?」
「红」枪兵平淡地揭露「黑」枪兵的真面目。不是身上的,而是内心的。
「但是这里没有服从你的部下啊。或许王者该孤高,但没有部下的王是不存在的……穿刺公,这是你失策了。我是英灵,就算面对的敌人是国家也无所畏惧。」
「──哦,有意思。」
「黑」枪兵露出笑容,那是填满愤怒、激情、憎恨与杀意的无比凄厉笑容。
「独自对抗我国也无所畏惧吗?不愧是英雄──孤已经三度针对你的傲慢给予惩罚了。没错……孤的枪正好咬住了你三次,因此你就死在这里吧。」
「──!」
来袭的恐惧让「红」枪兵当下打算往后跳跃──但已经不是快慢的问题,「这波攻击早在之前就结束了」……!
「反应很快嘛。没错,孤的『极刑王』并非桩子是宝具,『贯穿而出的桩子』才是宝具。在这块领域内,不管你防卫得多么滴水不漏,只要有孤实际攻击的事实──」
某种东西在「红」枪兵体内猛烈膨胀。坚硬、锐利且冰冷得可怕的这个是──
「桩子吗……」
不管是桩子、刀剑、槌子,不论物理性或魔力性的攻击,几乎都会被迦尔纳身上的黄金铠甲挡下。但是唯一──来自体内则是例外,更别说这桩子会「以贯穿的形式显现而出」。
就算是能自在飞舞空中,拥有强大下颚与毒针的胡蜂,一旦落入层层叠叠十几二十层的蜘蛛网内,也只是无力的饵食罢了。
鲜血从贯穿而出的桩子滑落,这恐怕是迦尔纳第一次在穿著铠甲的情况下受伤吧。
「黑」枪兵即刻为了取胜而冲刺,他原本就不认为这点程度的攻击可以收拾「红」枪兵。
因此他不会放过这个瞬间,不管是怎样的英雄,处于被桩子贯穿的状态怎么可能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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