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吗?你就这么恨我吗?这么恨我这个莫歌丝之子吗?回答我……回答我啊,亚瑟!」
接招的亚瑟终于回应了这句怒吼。王以冷漠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宣告:
「我从来没有憎恨过你。我之所以不让位给你──」
「『是因为你没有成王的器量』。」
这是一种「漠不关心」的答案。只是理解了莫德雷德的功能,直接不带任何情感宣告她不是当王的料。
下一刻,亚瑟王所持的圣枪先锋之枪贯穿激动地挥剑砍过来的莫德雷德胸口。不管是多么坚固的钢铁铠甲,在这把枪之前都毫无意义。
──但是……
尽管身负致命伤,莫德雷德仍绞尽临死之力,终于给了亚瑟王决定性的一记。莫德雷德的头盔裂成两半,狮子劫熟悉的少女脸孔暴露在外。
莫德雷德嘴角淌著血,朝眼前的亚瑟王伸手过去。
「────父、王。」
莫德雷德最终还是无法触碰父亲,就这样跌落在地。亚瑟王见状,理解自己获胜,无言地背对她离去。
……之后,亚瑟王在残存的骑士贝迪维尔带领下,将剑投入湖中归还。有一说他死了,但也有传闻表示他去了妖精乡【亚法隆】疗伤。
这就是亚瑟王传说的结局。
狮子劫不看离去的亚瑟王一眼,俯视著颓丧在地的莫德雷德,叹了一口气。
「……去你的,讨厌的梦。」
实在太真实了,这场梦逼真到甚至能闻到血腥味。莫德雷德眼神空虚,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没错,现在的莫德雷德已经是尸体了。总有一天她身上的铠甲、衣服会剥落,肉身则会腐烂,被虫子啃食掉吧。
亚瑟王成为传说,莫德雷德变成传说中遭人唾弃的骑士。
既然跟随她的士兵全数阵亡,自然没有人能为她说话。这也是当然,这里是战场……输家的尸体就是拿来示众的无用长物。
她的激情、她痛切的愿望没能留下,就这样消失。真的,直到最后的最后,仍得不到亲生父亲丝毫怜惜而死去。
「──啊~~真是的,抽到个麻烦的使役者啦。」
狮子劫心想:再怎么合拍也要有个限度啊。使役者说穿了只是过客,虽然心意相通很重要,但牵扯太深可不好。因为一旦获得圣杯,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到此为止。
所以,这场梦根本是个下马威,想要父爱的孩子对狮子劫来说是最大的罩门。
狮子劫一边等待梦醒,一边在莫德雷德的尸体旁坐下。然后,只是茫然地望著即将毁灭的国度里即将毁灭的人们。
不管什么时代、什么国家,最终的景象都一样──
早晨到来,狮子劫一开口就是跟「红」剑兵抱怨。
「你喔,不要让我作奇怪的梦啦。」
「……我不太懂你说什么,是我害的吗?」
莫名其妙的抱怨让「红」剑兵也不禁傻眼。
两人醒来的地方不是托利法斯的地下墓地,而是锡吉什瓦拉一间小饭店的房间里。
而且为保险起见,他俩并不是睡在自己原本的房间,而是以暗示占据了别人的房间。
接到来自魔术协会联络的狮子劫先从原本藏身的托利法斯撤回锡吉什瓦拉。因为这座以历史建筑闻名的城市,似乎正因突然出现的连续杀人魔陷入恐慌。
「……所以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
「在这里为了后勤待命的魔术师全部被杀害了啊。」
在晴朗的秋日天空之下,与露天咖啡座不太搭调两人组正喝著早晨咖啡。「红」剑兵不悦地别过脸,狮子劫则默默地阅读当地报纸。
「魔术师全被杀了啊……」
托利法斯虽然没有空档让魔术协会的魔术师介入,但邻近的锡吉什瓦拉可不一样,这里有许多魔术师作为后勤人员屯驻。这些人的战斗能力虽然比不上被雇用来当「红」方主人的魔术师们,但可以监控敌方动静或派遣使魔,能做的事情很多。
他们明确地监控了在托利法斯郊外进行的「黑」剑兵与「红」枪兵战斗,并将贵重的情报提供给狮子劫。
但他们似乎突然断了联络。魔术协会要求他们要定期报告,合理推论下这状况确实异常。
「这之中很可能与使役者有关,就是因为这样,能自由活动的我们才被叫过来。」
「食魂者啊……但为何不是在托利法斯,而是这里?」
要让使役者继续留在世上,必须消耗非常大量的魔力,而供应魔力就是主人的工作。如果主人是二流、三流魔术师或一般人,甚至会连这点也做不到。因此,这些使役者就必须袭击毫无关连的人们,藉此补充灵魂。
这虽然是常套手段,但也会因为英灵个体的性质差异而出现反对这种做法的人。另外,以魔术师的立场来说,采用这种方法等于把自己逼上死路,或者就是对外宣称自己是个二流的耻辱行为,因此愿意这么做的人并不多。
「这也是需要调查的项目之一。对方有可能不想在托利法斯引起骚动,或者──」
狮子劫摊开报纸,手指在简易地图上。一开始在布加勒斯特发生的连续杀人案正渐渐北移,剑兵看到后理解般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