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散之刻要快活地走啊,不觉得吗?」
──不觉得。在战场上笑,有时会变成污蔑对手的行为不对,是至少有可能会让对方这样认为。若彼此认同对方的力量,可以一同欢笑,那当然会变成战场上的爽朗之风;但在尸体前面笑就只是嘲笑罢了。
「红」骑兵笑著对无言表示拒绝之意的「黑」剑兵说:
「……我是说,『消散之刻要快活地走』喔。」
下一瞬间,比声音还快飞抵的看不见箭矢直接命中「黑」剑兵胸膛。
被打飞出去的剑兵撞断好几棵大树,翻了个跟斗倒下。
「……呜呜……!」
「黑」狂战士说不出话,但她瞬间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刚那一记是在「红」骑兵遥远后方的另一位使役者发出。
狂战士的思考冷静且迅速。来自远方的攻击,而且不是由魔力发出,是纯粹的物理能量一击──也就是弓兵!
虽然以下是推测,但在旁观看「红」骑兵战况的那位使役者理解到通常程度的攻击无法伤及剑兵,因此为了施加更高段的物理攻击而彻底拉满了弓。
刚刚发出的那记攻击明显超过A级程度,也因此能冲破「黑」剑兵的守护能力吧!
……问题在于对方位在我方两人都无法察觉的远处,再加上这里不是视野良好的草原,而是深夜里生长了茂密树木的森林之中。既然位在我方看不见的远处,就算对方的夜间视力很好,「黑」剑兵也应该只是个会动的点而已啊。
但对方射中了,这才是最恐怖的一件事实。拥有相当A级破坏力的超远距离狙击、在视野几乎为零的深夜环境之下瞄准、简直跟穿针引线没两样的超超精密射击。如果将这些一个个分开来看,或许都有人可以完成;但在所有条件都齐备的情况下还可以做到的英灵,究竟有多少个呢──!
「红」骑兵的脸突然绷紧。他凝视著森林另一边「黑」狂战士的身后咂嘴。
「……看来我们的狂战士完蛋了,但小姐你还在这里。狂战士换狂战士,彼此互抢也是公平,对不对啊?」
露出开朗且残酷笑容的「红」骑兵在握枪的手上加诸力量,尽管是不知道恐惧为何的狂战士,仍感觉得出那笑容有著某种深不见底的东西。
更重要的──从方才的攻撃可彻底明白,自己的攻击缺少了「什么」,就结果而论无法伤及他分毫。
「好啦,『黑』剑兵要几秒才能复活呢,十秒?二十秒?不管怎么样,不会比我出一招更快。」
不论逃亡、迎战、投降,全部的选项都被切断了。
「黑」狂战士只能咬著牙接受现况,或者完全解放自己的宝具,与之共赴黄泉吗?
被迫下决定的狂战士低吟做好觉悟,打算倾尽自己的全力打倒「红」骑兵──
但就在她这么想的瞬间,状况唐突地剧烈变化。她感受到来自后方的强大魔力奔流,反射性回头看去,视线前方能看到一脸苦闷地举起巨剑的人──就是「黑」剑兵。
§§§
「黑」剑兵齐格菲的主人戈尔德焦虑不已,那个剑兵不仅不听从自己的建议,甚至还大意地被打飞出去。看来,「红」骑兵拥有相当了不得的耐力,从透过使魔的视觉观察到的状况来看,将参数相当优秀的「红」狂战士拉拢成我方战力的现在,只要能够打倒骑兵,千界树的胜利就无所动摇。
「……!剑兵!剑兵,宝具!用宝具!」
没有使役者在场倾听戈尔德发言,他一个人窝在房间里面不断送出指示。
一般的主人在使役者与使役者对战的时候,不会一一下达详细指令,那是因为他们对于使役者这种存在于战斗层面上给予绝对信赖,至少这些使役者的战斗经验与能力都在魔术师之上,因此主人只会针对战略层面开口。
除了「黑」剑兵和主人戈尔德的其他组人马都建立起了相当程度的主从关系。弓兵已经认同其主人菲欧蕾,与其说这两人是主从,更像是师生之间的关系;枪兵这边,只要达尼克贯彻臣子态度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塞蕾妮可虽然因为骑兵的奔放态度而头痛不已,但也被他的清廉与纯真所吸引,除非有非常严重的状况发生,不然应该不至于撕破脸;卡雷斯的使役者是狂战士,不仅忠于命令,也因为他们促膝长谈过,彼此之间已建立了共同作战的关系;罗歇和术士更不用说了,身为主人的罗歇打从心底敬重术士。
从召唤出来开始,戈尔德就放弃与剑兵沟通……他并不想去理解对方,只担心真名泄漏出去。
这是非常致命且绝望的错误,戈尔德不知道,「不知道剑兵在想些什么」。不知道他正觉得不平吗?想反叛吗?抱持杀意吗?打从心底污蔑吗?还是根本什么都没想呢?
彼此沟通就好了,说出自己在想什么、目标是什么、信仰著什么,戈尔德应该要问清楚这些,但他拒绝这么做,把使役者当成自身的装备看待。
这是来自他的虚荣心吧。压根认为使役者不过是使魔的想法,一直带给了他某种影响吧。
不论如何,戈尔德确实愚蠢到对与「红」枪兵和骑兵交手,虽然没有屈居劣势,但也没能获胜的剑兵感到焦躁。
尽管如此,若说他能以主人的身分站在剑兵身后守著战况发展,或者像一般圣杯战争那样,处于总是与其他六位主人及使役者为敌的状况下,他应该就不会做出「现在打算要做的愚蠢行径」了吧。
但戈尔德只是在安全的地点看著战场,万一剑兵被灭了,也只是他的名誉受损,不会面临性命危险。这类小问题一一堆积起来,压迫著戈尔德的思绪──
「剑兵────!『我以令咒命之!使用宝具击败敌方的骑兵』────!」
戈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