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蒂希雅,容我暂时借用你的身体了。」
少女如此称呼身体的主人。
然后找出第一件该做的事,就是跟朋友打声招呼。少女下床,摇醒在旁边床上睡著的朋友。有点起床气的朋友听到少女的呢喃之后总算揉了揉惺忪睡眼,醒了一半。
「嗯…………什么?」
尽管少女听到那爱困的声音,心里觉得吵醒她很过意不去,但还是明确地告知:
「从今天起,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朋友应该还无法理解这句话的严重性吧,只是随口「好啦好啦」地应声完就要滚回被窝里面过了几秒,才整个掀开被子弹起来。
「你胡说什么啦!」
「不好意思,我知道很突然,但我没时间了。」
「不是啊,什么叫作没时间,太突然了吧!为什么你可以在『晚安,明天见』之后立刻说这种话啦!」
面对困惑的朋友,少女表示「这是一趟长途旅行」、「无论如何都得去」以及「不用担心」。朋友张口结舌地听她说,呆了一会儿,之后才理解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如果无论如何都得去,那也没办法。」
「嗯,我会跟老师说明。」
「好……那,晚安。」
「嗯,晚安。」
少女没有以魔术对朋友下暗示,但身为使役者裁决者的她,拥有让第三者相信自己所言的能力。
告知教师与同学自己要出外旅行,并让他们理解是一趟非去不可的旅途。虽然这种做法有些蛮干,但少女也知道这是无可奈何,只能叹口气扫掉心中杂念。
幸运的是,这副身体的少女原本就是住在学校宿舍,跟双亲离得很远。因此就算进行最多一个月的旅程,也应该不至于被发现。
将必要的换洗衣物、护照、教科书装进包包里,少女离开了宿舍。这个出借身体的宿主──蕾蒂希雅还是个学生。原本出身农村的少女,其实没有机会学习读写,所以在圣杯强行植入的情况下,获得现代语言的相关知识,老实说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话说回来,反常也该有个限度吧。」
本来裁决者应该不需要借用他人的身体,而会像一般的使役者一样被召唤,在即将成为战场的都市现界才对。
尽管如此,这次却以附身在他人肉体上的形式被召唤,而且召唤出来的地点竟然是自己的祖国──现在还保留过去影子的法国。
说起来,裁决者通常会以第八位使役者的形式被召唤出来,但这次她是第十五位使役者。在过去执行的各种各样圣杯战争中,应该属这次的规模最大了。
不知道是因为这次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圣杯战争才出现意外状况,还是有其他理由。
少女下定决心,不管怎样,既然都以裁决者身分被召唤出来,只能排除万难执行任务了。
少女的真名是贞德‧达鲁克,身为使役者的职阶是「裁决者」。没有主人存在,是圣杯战争的绝对管理者。
裁决者就这样一路搭深夜巴士抵达机场,并从那里飞往罗马尼亚的布加勒斯特。如果她能够灵体化,长途跋涉的问题就会更好解决,但似乎做不到。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自费(严格来说,是花蕾蒂希雅的钱)购买机票。光是想到之后是不是该跟圣堂教会或魔术协会请款,就让她感到有点郁闷。
她在飞机里面整理了一下获得的知识,目前已经理解作为战场的地点,是罗马尼亚的小都市托利法斯。那片土地的管理者【Second Owner】,正是主办此次圣杯大战的千界树一族。与之对立的,是被宣告叛离的钟塔魔术师们。当下的问题在于不是七位使役者互相争夺,而是即将以七位使役者对七位使役者这种异常规模开打的战事。
光是两个使役者对打造成的余波,都可能造成周围建筑惨遭蹂躏的结果;一旦规模变成七对七──两方阵营全面抗争,光想像究竟会造成多严重的破坏都令人无比忧郁。
或许自己以裁决者身分召唤出来就是基于这个理由吧?因为规模太大,大圣杯担心中途发生什么意外而召唤了自己……?不确定,现在应该还不到归纳的时候。
总之先去罗马尼亚的托利法斯,其他等到了之后再说。
算上转机、等转机等等的时间,少女抵达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的亨利‧科安德国际机场时,前后花了一天半以上的时间。抵达的时间是下午,天气很遗憾地是阴天,被一大片黑灰色的厚重云层覆盖的天空,真的很符合「泫然欲泣」这种形容吧。尽管已经获得相关知识,但以最新建筑技术建造的机场,看在少女眼中仍是非常新奇。
或许是因为一直坐著,觉得腰部有些酸痛。漫长的空中旅程大概有一半时间拿来思考此次圣杯战争,另一半则用在祈祷这段旅途平安无事。多亏身为使役者获得的知识,让她知道飞机是一种什么样的交通工具,但知道相关知识,与实际搭乘又是两回事。老实说,虽然在知识层面上能够理解那么大的铁块为何能在空中飞行,但情感层面上真心不想理解。
……还好没有坠机。
手中提著包包,踏著轻快脚步的少女,对群聚在机场的扒手们来说,应该是绝佳的猎物。但不知为何,扒手们都没有找她下手的念头,他们没有无赖到会用骯脏的脚踏进清澈水塘。
托利法斯在布加勒斯特的东北方,必须找交通工具搭过去。看是搭巴士,或者搭便车──
「……唔。」
踏出机场的一瞬间,好几道视线贯穿裁决者。
但在她可以搜索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