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差使兄。」
白狐将金色眼睛转向良彦,彷佛要读取他的心思一般。
「金龙是老古板中的老古板,就我所知,祂的风流韵事只有上次我说过的那一桩。」
「那个……制作土器的家族?」
「没错,你想想,那家伙只是送了块碎鳞片,就一直暗自责备自己太过回护凡人、不够公正。除了那户人家以外,祂原本就鲜少接触凡人──」
话说到一半,白狐的身子猛然一震,僵硬起来。怎么回事?良彦循著祂的视线望去,但视线前方只有聪哲。聪哲也惊讶地确认自己的背后,可是身后只有床铺,没有任何令人吃惊的要素。祂的身旁除了黑鞘宝刀以外,还有许多从老家带来的收藏品,莫非白狐是因为数量之多而吃惊?
「哎,就是这样……我也该走了……」
白狐的视线明显地四处游移,搁下吃到一半的面包脆饼,缓缓地站了起来,而良彦不容分说地抓住了竖起耳朵快步走向窗户的祂。
「祢还不能回去。」
「够了吧!能说的我上次都说完了!」
「那我反过来问个问题。」
良彦询问自己用手环住前脚底下牢牢抓住的狐狸。
「刚才,应该说上次祢也提过鳞片的事,对吧?」
「那又如何!」
「再次听祢提起以后,我有一个疑惑……」
上次听到这段故事时,由于后续发展太过令人震撼,良彦完全没察觉,直到刚才听了才发现事有蹊跷。
「黄金是把鳞片送给了三男吧?」
「没错。」
「鳞片并没有强大的力量,顶多只能充当护身符?」
「没错。」
「可是黄金却一直暗自苦恼,质疑自己是否太过偏袒那个孩子?」
「我就是这么说的啊!」
白狐挣脱了良彦的怀抱,抖了抖身体,对良彦投以不耐烦的视线。
「这有什么好疑惑的!金龙那个老古板会这样,很正常吧!」
「嗯,对,所以我才觉得不可思议。」
良彦笔直地回望白狐,问道:
「既然祂是暗自苦恼,祢怎么会知道?」
聪哲意会过来,惊讶地望著白狐。
「祢怎么知道黄金在烦恼?」
良彦追问,白狐瞥开视线,露出了含糊的笑容。
「因、因为……就是……金龙跟我说的。」
「祂不是暗自苦恼吗?」
「那只是比喻而已。你太死脑筋了。」
良彦讶异地看著嘻皮笑脸的白狐。祂实在太可疑了。
「我和黄金一起生活了近两年,不认为祂会轻易显露自己软弱的一面。祂的确是个老古板,现在也还是一样。该怎么说呢?祂不是和祢这种圆滑又乐天的家伙合得来的类型。」
良彦的视线依然停留在白狐身上,继续说道:
「所以我不认为祂会跟祢倾诉祂的烦恼。」
白狐嘴角抽搐,慢慢地往后退;然而,手持宝刀的聪哲挡在祂的身后。聪哲好歹也是神明,区区一尊眷属神,只要祂拿出真本事来,一定抓得住。
「别的先不说,送鳞片的事祢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这个嘛……」
「收下鳞片的三男也死了吧?」
在一瞬间的空白过后,白狐出其不意地跳向天花板,试图销声匿迹,却被聪哲及时用刀鞘打落。
「痛痛痛痛痛!祢干什么啊,白痴!」
「谁叫祢不老实说?」
「啊,真是够了!看到那把刀在那里,我就有不祥的预感了!」
趴在地板上的白狐一脸不快地说道。
「祢说的刀,是指那一把吗?」
良彦望著聪哲手上的黑鞘刀。那把刀怎么了?
「那是田村麻吕送给阿弖流为的刀,和祢有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不知道!我要回去了!」
「等等、等等,冷静点。」
如果可以,良彦也不想再继续虐待动物。他在努力起身并抖动身子的白狐面前蹲了下来,视线不经意地停驻在那条蓝色颈带之上。这么一提,和月读命见面时,白狐似乎吓坏了;当时良彦就觉得奇怪,月读命和祂的上司宇迦之御魂神应该没什么关系,祂干嘛那么害怕?
尔──现在依然是逃亡眷属吗?
月读命确实是这么问的。
这么说来,祂现在有可能已经不是逃亡眷属了?
「啊!」
良彦突然想到一个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