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三尊 悲叹的天空

发「大改建」,并吃掉了西方金龙之事。

  「我当然也想阻止大改建,不过……被吃掉的西方金龙是我的──」

  话说到一半,良彦便停住了。黄金究竟是他的什么?

  监督者?食客?还是──

  「总之,我想救西方的金龙。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我想设法说服荒胫巾神。如果可以,希望祢能助我一臂之力──」

  「哦?你要我怎么做?」

  田村麻吕依然坐在石阶上,对良彦投以冰冷的视线。良彦几乎快被祂的眼神压倒,但还是拣选言词,继续说道:

  「老实说,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其他神明好像分成了好几派,有的认为投靠荒胫巾神比较好,有的说要等国之常立神出面……有的主张讨伐荒胫巾神……」

  田村麻吕皱起眉头。见祂以手按刀,良彦莫名地紧张起来。

  「你知道荒胫巾神为何吃掉西方的金龙,并试图引发『大改建』吗?」

  田村麻吕压抑自己心中高涨的感情,如此问道。

  「就我听到的说法,是因为祂爱护有加的虾夷人被杀,所以祂怀恨在心。不过,我没当面见过祂,老实说,不清楚祂在生什么气。」

  另一种说法是祂精神失常。这些说法全都是从神明口中听来的,他并没有亲自确认过。

  田村麻吕沉默下来,似乎陷入沉思之中;不久之后,祂喃喃说道:

  「……『大改建』吗?或许不坏。」

  良彦皱起眉头,以为自己听错了。祂知道「大改建」是什么意思吗?

  「不坏?这等于是要扫荡人类耶!祢是认真的吗?」

  「差使兄。」

  见良彦的语气带有些许责难之色,聪哲连忙抓住他的手臂制止他。

  田村麻吕站了起来,用带有异彩的眼珠俯视良彦。

  「要是我说我是真的这么想呢?」

  祂是在捉弄自己?还是在测试自己?良彦不明白,只能回望祂的双眼。替朝廷带来胜利的英雄──这是大家口中的祂,可是良彦现在完全摸不清祂的心思。

  「看来你是白跑一趟了。」

  田村麻吕简短地对无言以对的良彦宣告。

  「田、田村麻吕老爷──」

  「聪哲,祢居然为了这种事居中牵线。」

  冰冷的视线贯穿了聪哲。

  「不是聪哲的错,是我拜托祂带我来的。」

  良彦挡在僵住的聪哲身前。

  「我以为当过征夷大将军的祢可以想出什么好办法。」

  田村麻吕的双眼捕捉住良彦,几乎令人冻结的温度让良彦的背上冒出冷汗。与须佐之男命初次对峙时相似的压倒性敌意与嫌恶感,露骨地灌注在良彦身上。

  「……这种称号有什么意义?」

  田村麻吕自嘲地说道。

  「回去,别再踏上这块土地。」

  祂恨恨地啐道,随即犹如火焰熄灭一般,自良彦眼前消失了。

  「田村麻吕老爷!」

  聪哲再次呼唤。从祂的视线判断,田村麻吕似乎是走向本殿去了。之后任凭他们如何呼唤,田村麻吕都没有再次现身。

  「差使兄看到田村麻吕老爷的刀了吗?」

  回程,等候通往车站的巴士时,聪哲喃喃说道。

  「哦,悬在腰间的那把?」

  「对,您看得出和这把刀的形状有何不同吗?」

  聪哲展示自己佩带的大刀。细长的刀身收在笔直的刀鞘里,上头镶有玉石,十分华美。

  「经祢这么一说……祂的刀握柄是弯曲的,而且刀身比较短。」

  良彦模模糊糊地想起那把刀的形状。记得刀鞘朴素许多,形状也和良彦常在电视上看到的日本刀大不相同。

  「那是从前虾夷人用的『蕨手刀』。」

  「蕨手刀?」

  「是某个人送给祂的,祂一直很珍惜那把刀。」

  聪哲仰望夏季的天空。虽然已经过了下午三点,阳光依然炽热;幸好巴士乘车处有屋檐,不至于曝晒于阳光之下。

  「田村麻吕老爷十几岁时跟随身为陆奥镇守将军的父亲前往多贺城上任,大约在那里住了半年。」

  「咦?陆奥镇守将军不是聪哲的爸爸吗?」

  「家父也是,而田村麻吕老爷的父亲与苅田麻吕老爷也担任过这个官职。苅田麻吕老爷的盟友道嶋嶋足老爷正是虾夷人。」

  「虾夷人?」

  「对,说来稀奇,虽然出身虾夷,却进官封爵。并不是所有虾夷人都受到亏待。对于在东北生活、与虾夷比邻而居的田村麻吕老爷而言,虾夷并非征讨的对象,而是融合的对象。事实上,祂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可是……祂是征夷大将军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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