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同样只能遵从国之常立神老爷的命令,担任东西方的守护神。」
无人可以取代兄弟。只要主人的身体──日本存在一天,东西方兄弟的任务就不会结束;即使时代变迁,祂们扮演的角色已经改变也一样。
「……我做不到。」
东方的兄弟喃喃说道。
「我再也做不到了……我不想再看著人类生活。我会忍不住在他们之中寻找我的孩子们的身影。」
「东方的兄弟……」
「再说,人类对于神明早已失去敬畏之心,化为一味冀求恩赐的贪得无厌之徒,已经不值得我继续保佑他们了。」
东方的兄弟满是爱怜地抚摸枯朽的冢石。那大概是从前虾夷人用来奉祀祂的吧!
「醒来以后,我巡视各个怀念的处所,却四处不见虾夷之魂。连那些美丽的景色都不复见了……」
「可是,祢不能拋下自己的职责。」
这是双龙被赋予的使命。
听了黄金的话语,东方的兄弟双眼迷蒙地喃喃说道:
「西方的兄弟,我也仔细想过,为何主公要在这个时候让我醒来。刚苏醒时,我宁愿继续沉睡下去,不过……这或许是主公的旨意。」
黄金讶异地看著兄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东方的兄弟望著黄金,斩钉截铁地说道:
「主公其实是想『大改建』这个人世。」
闻言,黄金倒抽了一口气。
「祢在胡说什么!若是主公亲自下令倒也罢了,岂能容祢这样自作主张!」
「可是,西方的兄弟,事实上,我的悲伤频频摇动主公的身体,主公却没有制止我。只要摇得再强一些,人类就会被筛落。主公定然是怜悯失去孩子的我,才将这个任务交付予我。」
「别动傻念头。我们的主公是隐遁的天津神,饶是身为眷属的我们,也鲜少听到祂开金口。更何况是『大改建』这种事,作得了主的只有主公而已。别的先不说,祢已经没有这等力量了。现在光是要维持那副模样就很吃力了,不是吗?」
「大改建」一旦发生,大地便会震动,山脉喷火,大海掀起狂涛骇浪,侵袭陆地;届时人类无处可逃,建立的文明也会在一瞬间化为乌有。这绝不是一介眷属可以凭一己之私决定之事。
「没错,现在的我没有力量,已经没有人奉祀我了。以荒胫巾为首的古代众神逐渐被遗忘,大和的神明入主神社……」
祂的脸庞又开始不安定起来,一下子化为老翁,一下子像鬼怪般长角,接著变成狼、山猪与大蛇,最后变回虾夷脸孔。祂有多少面貌,便代表祂曾经以多少名号受人奉祀。然而,现在凡间奉祀祂的场所剧减,荒胫巾神被赶下主祭神之位,仅有部分神社的末社奉祀著祂。
「所以更要请西方的兄弟鼎力相助。」
听到祂的请求,黄金困惑地竖起耳朵。
「兄弟当真无动于衷吗?西方也一样惨不忍睹吧?难道要眼睁睁地看著主公的身体一天天地被残害,放任人类继续猖獗吗?精灵告诉我,如今奉祀神明的凡人寥寥无几,凡人只会自私自利地许愿,污秽神社……西方的兄弟不也因为力量削弱而处处受限吗?」
「话是这么说……」
「求求祢了。」
祂拖著不听使唤的身体叩了个头,平放的双手指尖在颤抖。的确,思及虾夷与朝廷争战的奈良时代至平安时代年间的情况,神明的威严在现代可说是荡然无存。在那个年代,祈神拜佛是政事的一环。黄金也是过来人,深知祂的心情。可是……
「东方的兄弟,我们的任务是守护大地,然而主公隐遁的最大理由,却是增添人口,促使凡人发展。对于祢所说的,我虽然心有戚戚焉,但现在的人世绝非一无是处。」
不知何故,脑中浮现了良彦的脸庞。黄金眨了眨眼。为何会在这时候想起他?
「祢是怎么了?西方的兄弟……从前的祢可不会如此维护人类啊!」
东方的兄弟抬起脸来,用求助的目光看著黄金。
「我并不是维护人类。如果祢说什么都要这么做,至少先请示过主公再说。」
「主公什么也不说!我已经问过好几回,为何选在这时候让我醒来,可是换来的只有沉默!」
「祂的沉默带有什么含意,正是我们必须思考的。」
「思考?」
祂嗤之以鼻,说道:
「思考又有何用?沉默就是沉默。还是祢认为主公已经舍弃了我?」
「不是的。」
黄金压低声音,尽量避免刺激兄弟。祂才刚从漫长的沉眠之中醒来,再加上力量衰弱,想法变得十分极端;只要冷静以对,祂一定能够恢复正常的。
「西方的兄弟,祢变了。从前的祢无论撼动大地或枯朽草木,都是在所不惜。」
东方兄弟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些。
「可别说祢忘了。祢明明也和我一样,对人类的生活充满兴趣。」
「我?」
「祢比谁都想知道人类是怀著什么感情与感觉而活。爱护人类的是祢。」
东方的兄弟一脸悲伤地瞪著黄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