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如果祢不嫌弃的话,随时都可以……」
「真的吗?谢谢!呃,为了答谢差使兄,我也随时乐意分享关于兵器,尤其是关于刀剑的知识!死后我依然持续钻研,所以从上古刀到现代刀,我都略知一二!」
「啊,呃,嗯,有机会再说吧……」
良彦打哈哈,制止兴致勃勃的聪哲。老实说,良彦对刀剑毫无兴趣,就算听了也是一头雾水;更何况聪哲说祂死后依然持续钻研,可见有多么痴狂,良彦没自信能够跟上祂的热忱。
「你是怎么变成刀痴的?有什么理由吗?」
良彦询问,聪哲有些得意地笑道:
「我会喜欢刀剑,完全是受到家父的影响。」
「祢爸爸?」
「是,家父是陆奥镇守将军,我一直很崇拜祂。如果可以,我也想成为家父那样的猛将,无奈身材矮小,力气也不大……」
聪哲凝视自己的双手。柔软的掌心想必和握剑的父亲截然不同吧!
「每个人都有擅长与不擅长的事,想做的事和该做的事不见得一样。」
这并不是安慰,而是良彦发自内心的想法。在一把年纪还在当打工族的他看来,光是有份正当工作,就十分耀眼了。
「谢谢。我对于自己的人生并无遗憾,也很中意现在受人奉祀、可以自由自在地欣赏刀剑的生活。再说,其实我还记得自己生前做了一件大好事。」
「大好事?」
「对,详情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种心满意足的感觉。这样的人生没什么好后悔的。」
香火减少的神明记忆会渐渐淡去,身为祭神之一的聪哲自然也不例外。不过,本人似乎比良彦所想的更加豁达。比起悲观度日,这样的态度对身心来得有益许多。
「对了,差使兄,您要回京都的话,请留心『落单狐狸』。」
聪哲对著再次走向车站的良彦说道。
「落单狐狸?」
「我也是辗转听来的,听说有只狐狸会窃取食物,或许与稻荷有关……」
「居然有如此恬不知耻的狐狸。」
黄金哼了一声,如此感叹。
「欸,我先问一句,那不是黄金吧?」
为了慎重起见,良彦如此询问。但愿祂迷上的只有试吃。
「你觉得我会做出这种蠢事吗?」
「哎,不无可能,所以问一下嘛!」
「什么叫『不无可能』!」
「既然祢是清白的就好。」
「良彦!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神!」
「贪吃神。」
「立刻更正你的认知!」
「啊,呃,路上小心!」
聪哲出声打断边走边互骂的良彦与黄金。
「再见!」
良彦挥了挥手,约好再次见面。
和儿时玩伴孝太郎聚餐,常去的店通常不出那几家。同学的父母经营的那间十年如一日的居酒屋,或是上门光顾一次以后便成了常客的BOZU in Bar。这一天,良彦邀请孝太郎前往的是前者的居酒屋。那是家吧台座十席、桌位仅有四席的小店,味道朴实的家常小菜十分可口,价格也很合理,所以良彦从大学时代便常来光顾。由于悄然坐落在住宅区深处,鲜少有观光客上门,也是良彦中意的理由之一。店里生意兴隆固然可喜,但是人满为患可就敬谢不敏了──这就是常客的矛盾心理。坐在平时惯坐的角落双人座,可以清楚看见安装在天花板附近的小电视。播放职棒实况转播的画面上方流过了地震快报跑马灯。最近虽然没有大地震,却常看见这类快报。
「你要跟我谈什么事?」
孝太郎一面分切上桌的炸豆腐,一面询问。
良彦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回来,喝了口啤酒杯里的啤酒。想当然耳,这次黄金也跟来了,而祂最爱吧台里的厨房,每次来这家店,大多是泡在那里不回来。良彦没有隐瞒之意,只是现在还不想让祂知道这件事。
「我打工的地方问我要不要转正职。」
良彦压低声音告知。
私下戴著黑框眼镜的孝太郎隔著镜片瞥了良彦一眼,直接吃起炸豆腐来了。
「很好啊!」
「好是好啦……」
「京都清洁服务在西日本有分公司和营业所,也算是家有规模的企业吧?」
「嗯……」
「会调职吗?」
「啊,营业的话会,不过现场业务就算调职,也是在关西圈内。」
「公司要你做营业?」
「不,他说都可以……」
「你想做哪种?」
「问题不在于做哪种……」
面对接二连三的提问,良彦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