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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妹妹被黄金称为凶神恶煞,但其实良彦和她的感情并不差,只不过萩原家向来是女人较为强势而已。为了掩饰,良彦先去厨房喝杯水。妹妹在这里,他不能睡沙发,因为会被质疑为何不在自己的房里睡觉。
「……欸。」
在良彦思索该如何是好时,晴南突然轻声唤道,但她的脸孔依然朝向播放深夜搞笑节目的电视。
「哥哥是怎么决定要去哪里上班的?」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问题,良彦拿着装了水的杯子愣在原地。听说今年春天升上大四的妹妹,已经预先被好几间企业录取了。她的成绩比只会打棒球的良彦优秀许多,还担任大学祭的筹办委员,国中是田径队,高中开始打软式网球,在大学也有参加社团活动。她向来是认定了就勇往直前,良彦原以为她会维持一贯作风,果断地决定要去哪里上班。
「……我不是看工作本身,而是看能不能打棒球来挑选,应该没有参考价值。」
良彦故作平静,喝光了杯里剩下的水。饶是凶神恶煞的她,面临人生的分歧点是否也感到迷惘呢?
「喔,这样啊,果然是个棒球痴。」
然而,有别于良彦的动摇,晴南的回答相当冷淡。
电视传来夸张的笑声。
缩成一团的背部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瘦小。
「……发生了什么事吗?」
良彦把空杯子放进流理台里,如此询问。晴南一面转台,一面懒洋洋地回答:
「没有啊,只是觉得怪怪的。我从大三就开始做企业研究和自我分析,应征的企业也录取我了,可是要问我是不是真的想做那份工作,我自己也不太明白。」
晴南每按一次选台键,电视影像就变换一次。天气预报、购物频道、综艺节目、美食节目、动画、当红偶像的冠名节目,她对每一台都不满意,以一定的规律按着选台键。
「我觉得我好像只是被逼急了,想随便找个能够容纳自己的地方而已。要是等到实际开始工作以后才发现不适合自己,那不就太迟了?可是,我又不知道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是什么。」
头一次听见妹妹说丧气话,良彦搜索枯肠,寻思着该说什么。
「如果觉得不适合,换工作就好啦。你是不是想太多?」
「别说得那么简单。千辛万苦才找到工作又要重新来过,而且是在没有应届毕业生光环的状态下,这在日本是很冒险的事。况且就算找到新工作,不做做看还是不晓得适不适合自己。」
晴南立刻反驳,良彦于是闭上嘴巴。这种时候,还是别跟她争论为宜。再说,良彦也担心是进公司不久后就因伤离职、至今仍在当打工族的自己引发了她的不安。或许是自己让她误以为一旦做出错误的选择,就再也无法翻身。虽然良彦身负差使的任务,但看在妹妹眼里,他大概只是个人生充满挫折的可悲哥哥。
「……虽然我没有资格说什么大话,不过,在你这个年纪就能找到真正想做的工作的人并不多。」
虽然可以透过企业实习体验志愿行业的地方变多了,但不是所有公司都提供这样的机会。要一个只活了二十二年的人,现在就决定往后六十年的人生,未免太强人所难。再说,因为迈入婚姻或其他人生阶段而必须改变环境的时刻一定会到来,所以良彦才认为换工作选取更好的人生也是种选项。
「只不过,就算费尽千辛万苦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事物,下定决心要珍惜一辈子,也不知道会在哪一天突然失去。」
转台的手指停下来,电视上映出某座山脉的空拍画面。
「考量到这一点,我觉得别打安全牌,选择自己心目中的第一名比较好。至少以我来说,虽然现在不能打棒球了,但是我并不后悔。」
妹妹依然背对着良彦,默默无语地抱着膝盖。
二
「……全身酸痛……」
上午九点,在自家厨房里烧开水的良彦捂着腰嘀咕。昨晚,他终究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里睡地板,但谣的打呼声吵得他难以成眠,疲劳完全没消除,甚至觉得更加疲惫。父母已经去工作了,妹妹刚才也穿着求职套装出门,不知是要去面试还是参加说明会。妹妹出门前并未提及昨晚的事,因此良彦也不知道她是否已打起精神了。
「哎,这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
良彦按下电热水瓶的开关,物色母亲买来的面包。烤片吐司再随便煎颗蛋,应该就够了。
待家人全都出门后,良彦便去叫醒睡在自己房里的众神。黄金去进行每天早上的例行巡视,已然不见踪影;留下来的富久祂们也醒来了,似乎对电脑很感兴趣,正在尝试开机,自己简直毫无隐私可言。良彦立刻把久延毗古命和眷属们带往客厅,以便监视祂们。
「良彦,替我烤这个当早饭。」
正在检视吐司保存期限的良彦回过头来,发现黄金不知几时间回来了,叼着厚松饼粉的袋子坐在地上。
「你回来啦……慢着,那个是哪里来的?应该不是偷来的吧?」
「少胡说,是你母亲买来的。之前我看到她在烤,似乎很好吃。」
莫非这尊狐神掌握了家里的所有食材?祂干脆别当方位神,改当粮食库存管理之神好了。
「哎呀!这是冰箱对吧!昨天在店里看过!哈哈,装了好多东西。」
良彦循声望去,只见富久停在半开的冰箱蔬果室门上窥探里头。
「大约是……五五○公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