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声「遵命」。
「祢自个儿的态度更无礼吧。」
脚边传来黄金的低喃声。祂在这阵光芒之中还看得见周围吗?
「黄、黄金,祢在……」
那里吗?良彦正要询问,却被比刚才更为强劲的力道压住头。他的膝盖后方被踢了一脚,双膝跪落地面,双手也被放到地上,形成五体投地的姿势。
「好痛!」
「来到御前,还不伏地叩首?」
良彦的脑袋被牢牢压住,鼻子都快碰到沙地,只好乖乖从命。即使反抗,压头的力道大得令人难以置信,他根本无法动弹。良彦低下头,遮去些许刺眼光芒,这才得以微微睁开眼睛。视野受到局限,几乎只看得见地面,他努力伸长脖子,才看见拖曳在沙地上的白色裙襬。
「……是谁?」
良彦定睛凝视,但无法获得更多情报,只见异样的光芒淹没附近一带。
不久,须佐之男命颤抖的声音传入耳中。
「……姊姊。」
须佐之男命会如此称呼的只有一神。
「天照──」
没想到祂真的来了。良彦忍不住抬头,又被不容分说的力量压回去。
「未经允许,不准抬头!」
听见这道斥责声,良彦不禁咬牙切齿。这个男的到底是谁啊?
「姊姊,我把兄长──」
话说到一半,须佐之男命又吞了回去。
──对不起。
良彦似乎远远地听见这道声音。
「天照太御神!」
良彦以额头抵著沙地大叫。那个男的只叫他别抬头,没叫他别出声。
「如果祢来了,拜托祢!帮我们复原月读命!」
「注意你的口气!」
男声制止良彦,但良彦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说道:
「须佐之男命一直独自扛著的重担可以放下了吧!再说,不只须佐之男命──」
良彦咬著沙子,挤出声音。
「祢自己应该也很痛苦!」
女神并未回答。
虽然没有回答,却有一阵出奇温暖的风轻拂身体。
随后,淹没视野的金红色光芒变得越发强烈,良彦难以承受,只能再次闭上眼睛。眼皮底下映出的光芒从中心开始泛蓝,一面画圈一面扩散,与金红色融合交杂,千变万化,令人目不暇给,最后逐渐化成正圆形。
「……是月亮。」
良彦喃喃说道,声音带著些许泪意。
他绝不会看错。那是支配夜之国,冰冷却温暖的湛蓝色月轮。
──我想给祢看一样东西。
良彦闭著眼,在心中默祷。
──是长年以来一直期待著再次相聚的湛蓝色满月。
画中的一家人是作者的愿望,同时是祂的愿望。
「……祢并不孤单……所以,回来吧!」
须佐之男命一肩扛起的过去已经可以画下句点。
蓝光宛若在回应呼唤,变得越来越浓,犹似大海与天空的美丽蓝色渲染了四周。澄澈的蓝,温柔地接住沉落其中的良彦,下一瞬间,又化为白色迸裂开来。
在良彦呼吸一次过后,压著他的手与光芒一道消失了。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如平时的日暮境内。他看见泰然自若的黄金,正想确认月读命的情况时,突然响起一阵哇哇大哭声。
「……真的假的?」
良彦窥探须佐之男命的怀中,不禁如此嘀咕。
「兄长……」
男神带著泫然欲泣的表情注视著怀里。
只见两块勾玉已经化为呱呱哭泣的婴儿。
三
那一天傍晚,穗乃香和打完工的望约好在学校前见面。望先前说过若在美术展中获奖,希望穗乃香陪她去某个地方,今天就是前往那个地方的日子。虽然望并未告知要去哪里,不过穗乃香心里有数。见了望重画的那幅画,穗乃香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发展。
「吉田同学?」
穗乃香仰望著染红的西方天空,听见呼唤后,迟了数秒才回过头来。穿著印有高中校名的运动服走出校门的,是同班的男学生。由于座号相近,这个男生平时总是和她一起担任值日生。二月以后是自由到校,穗乃香原本以为毕业典礼之前不会再见到他。
「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似乎是去了社团,背著运动社团的学生常背的亮面大包包。
「……等、等人。」
「哦?这样啊。」
男学生问归问,似乎不怎么感兴趣,举起手来说了声拜拜,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