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迈开脚步。
「呃……」
穗乃香对著他的背影开口,却又不禁踌躇。现在才为了讲义的事道谢,是否太迟了?或许他根本不记得,反而会讶异穗乃香在说什么。
「啊,对了。」在穗乃香迟疑之间,男学生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最后一次当值日生那天,我忘记倒垃圾,是你帮我倒的吧?社团的学弟看见跟我说的。」
这番意外的话语让穗乃香睁大眼睛。
沿著步道骑来的自行车避开他通过。
「不光是那一次,平时你也常帮我补做值日生的工作。我常常忘东忘西,多亏你帮忙,谢谢。」
夕阳照耀著腼腆的笑容。
千头万绪涌上心头,穗乃香使劲蹙起眉尖。高中生活在她的脑海中快转播放。虽然苦多于甜,但或许是自己造成的。
「我、我才是!」
穗乃香在不知不觉间紧握双手,用不输给往来喧嚣声的音量说话:
「你帮了我很多忙,还帮我拿重物……一直没跟你道谢,对不起。」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为何说不出口?为何还没说出口就放弃?有很多事,不说出来是无法传达的。
男学生略微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即又露出笑容。
「那你不该说对不起,该说谢谢才对。」
这回轮到穗乃香露出微笑。
「──谢谢。」
清楚说出口的瞬间,体内深处的冰山似乎随之融化。
●
「欸,还是回去吧?」
在校门前和望会合,挤在回家巅峰时段的人潮中慌慌张张地转搭电车,抵达画廊附近的车站时,只剩十分钟就是打烊时间。
「都来到这里了耶。」
穗乃香穿过剪票口,回头看著望。
「可是……说不定会被拒绝……」
或许是为了缓和对于未知结果的恐惧,望刻意将不安说出口。
「说不定爸爸并不想见我……」
在美术展得奖的她怀抱的心愿,便是和父亲见面。她不知道联络方式,现在正要去拜托画廊的主人居中牵线。
「爸爸画的湛蓝色满月蕴含再次团圆的祈愿……或许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走出车站时,街道已沉入夜色之中。月亮高挂在天顶,再过几天就会变成满月。穗乃香仰望月亮,吐出白色的气息。要和多年没见的父亲见面,穗乃香能够体会她裹足不前的心情。
「……我不这么认为。」
穗乃香回答,依旧仰望著月亮,望用视线反问她为什么。
「也许我们过度解释了湛蓝色的满月。」
弯过巷子的转角,不知有无营业的咖啡店和拉下铁卷门的旧书店之间的玻璃门仍然有光线外漏。
「我想,意思应该更单纯。」
望不解其意,歪头纳闷。
「羽田野先生大概很喜爱蓝色的满月吧,所以才一画再画。」
虽然这只是穗乃香的猜测,但她觉得应该没猜错。
「因为那曾经是一家幸福的象徵。」
将一家人聚在一起说故事的回忆寄托于画作之上。
望愕然地睁大眼睛,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打开画廊的玻璃门一看,只见刚好打完电话的店主回过头来。他见到穗乃香,有些惊讶地抬起眉毛。
「怎么回事?今天客人特别多。」
「快打烊了才跑来,对不起。」
穗乃香低头致歉,踏入画廊。不知几时间,望像是抓著浮木似地紧紧握住穗乃香的手。
「呃,今天我们有事想拜托您……」
穗乃香看著望。接下来还是由她自己开口比较好。
「……望?」
画廊里传来呼唤望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只见背对她们坐在沙发上的女性惊讶地站起来。
握著的手一瞬间使上了力。
「妈妈……」
听见望的这句话,不知何故,穗乃香有点想哭。
「……小妹妹,你们也是要找羽田野唯司吗?」
店主打量著母女俩说道。
「如果是,就等一会儿吧。我刚刚联络他,他大概三十分钟后就到了。」
说完,为了不再让客人上门,店主把正面的铁卷门拉下一半。
「为什么……?」
望依然握著穗乃香的手,询问母亲。仅仅三个字,母亲便明白她想问什么。
「班导师打电话给我,通知你得奖的事,我去看了画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