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三尊 谎言与罪行

才能保护两神?怎么做才能收拾局面?

  周围的众神又开始议论纷纷。

  为何偏偏是太阳神与月神?

  祂们对于凡人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神明。

  正因为无可取代,所以更加棘手。

  须佐之男命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出奇清楚。现在该怎么做?这个问题化为核心,支配祂所有思考。

  「不过,虽然面具党罪大恶极,也不能完全不追究大日孁女神娘娘和月读命老爷的过失。高天原蒙受的损害如此之大,只能揭露所有真相,请两神负起──」

  思金神的话语在祂目睹须佐之男命于火光中缓缓起身时中断了。嘈杂的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须佐之男命更加握紧拳头,将腹底涌上的复杂情感化为炙热的气息吐出来。

  「……齐聚此地的众神啊。」

  海蓝色的双眸在火焰的映照下发出钝光,脚下的河床碎石在祂的践踏下发出了声响。

  须佐之男命一面散发磷光,一面缓缓问道:

  「祢们忘了三贵子的最后一神吗?」

  气氛倏地大变。

  只见须佐之男命在一眨眼间来到思金神身后,拔出腰间的剑,抵著思金神的喉咙。

  「思金神!把我接下来所说的话当成事实!当成高天原最大的丑事散播出去,长久流传于人世!明白吗?这就是祢的使命!」

  众神正欲阻止须佐之男命,却被思金神举起手来制止。思金神毫无动摇之色,微微别过头望著身后的须佐之男命。

  「别做傻事。我知道祢的想法。但是,祢以为这么做,大日孁女神娘娘和月读命老爷会高兴吗?」

  「祂们高不高兴不是问题。我们神明该考量的是人世的秩序、凡人的幸福,不是吗?为此,大阳和月亮都必须继续发光,不容蒙上半点阴霾。」

  须佐之男命仰望著漆黑华盖覆盖的天空。照亮白昼、照亮黑夜的光芒对祂而言,是永远的路标。

  「……不过,大海纵使狂暴一些,也没有人会惊讶。」

  告诉自己保护大海即是保护凡人的,正是哥哥。

  「须佐之男……」

  「八百万神听令!」

  须佐之男命不顾思金神的制止,用发自丹田的声音喊道:

  「将美丽的高天原变成荒野,杀害动物与神明,使得大日孁女神哀叹不已的,是我须佐之男命!」

  听了这道与划过天际的雷鸣声相仿的吶喊,众神只能屏住呼吸、睁大眼睛,聆听须佐之男命的宣言。

  「我很羡慕姊姊分封到高天原!早就想毁掉这个地方!对于光是哭泣就能让草木枯萎、让大地响动的荒神须佐之男命而言,易如反掌!」

  须佐之男命高声说道,声音响彻整个高天原。

  「这就是事实!是丑恶又可悲的我──须佐之男命犯下的罪行!口传口、字传字,将此事千秋万世地流传下去吧!」

  区区污名,何足挂齿?

  倘若成为维系太阳与月亮的大海正是祂的使命──

  「……思金神,我只想得出这个办法。」

  须佐之男命轻声说道,微微地笑了。

  「姊姊就拜托祢。祂知道这件事之后一定会动怒,请祢设法平息祂的怒气。」

  须佐之男命静静地把手从思金神的肩膀上拿开,还剑入鞘。为了表示祂对姊姊大日孁女神并无反抗之意,祂将佩剑留在原地。

  接著,祂头也不回地奔向月读命所在的大牢。

  ●

  须佐之男命带著月读命逃离高天原后,前去投靠住在高天原与人世之间的大气都比卖神。女神对于神态憔悴的月读命倍感同情,并未询问理由便收留了两神。

  「月读命老爷的伤带有不可思议的诅咒,若不另行设法,只怕难以痊愈。」

  月读命一离开高天原便失去意识,现在徘徊于半梦半醒之间,替祂查看伤势的大气都比卖神如此告知。

  「我知道。给尔添了麻烦,实在过意不去。」

  大气都比卖神虽然贵为天津神,却不时下凡,指导凡人农业,在高天原被称为怪胎,与其他天津神几乎没有往来。正因为祂是这样的女神,须佐之男命才会求助于祂。

  「不久后,高天原发生的事应该也会传到这里。在那之前我们便会离开。」

  须佐之男命尚未告知哥哥自己代为顶罪之事。一方面是因为,知道哥哥必然会反对,仍在寻思说服的方法;最重要的是,祂希望等到月读命的身心都镇定下来后再谈这件事。

  凡间正在下雨。不知是不是受到大日孁女神隐身的影响,明明是大白天,却如同傍晚般昏暗。覆盖天空的云层是暗红色的,不时传来骇人的雷鸣,凡人都为此感到不安。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天,月读命依然未醒,只是不断作恶梦,反覆说著「我绝不饶祢们」之类的呓语。

  到了第三天早上,悲剧发生了。

  当须佐之男命听见大气都比卖神凄厉的惨叫声赶到现场时,祂看见的是长剑出鞘的哥哥。

  「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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