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爱妹妹吧。
「……不,维持现状就好。」
男性喃喃说道。他的语气相当压抑,彷佛刚才的热情根本不曾存在过。
「她讨厌我反倒好,这样才不会动摇我的决心。」
他挤出的笑容之中带著令人心酸的寂寞。
三
「秀乡!秀乡,你为何背叛某!」
逐步征服关东、自立为新皇的将门,仅仅风光了数个月。
「我不记得自己曾背叛你。背叛的应该是你吧!你怎会如此胆大妄为,自立为新皇?」
为了讨伐将门而起兵的藤原秀乡,与父亲被将门所杀的外甥平贞盛联手,率领四千兵力出战。当时,将门的兵力不到一千,但是这场仗他绝不能输。
「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了吗?」
「什么意思?」
「你骗了某!」
「什么意思?」
那一天刮著猛烈的南风。战争持续了数日,两军都已经显现浓厚的疲惫之色。宛若欲将树木连根拔起的强风卷起黄沙,吹动了土块,在耳边低鸣。秀乡始终一派镇定的态度,令将门恨得牙痒痒的。
「不然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为了不被呼啸的风声盖过,将门大声嘶吼,喉咙顿感疼痛。对上长于计略的秀乡联军,能够占得上风处固然幸运,但他的兵力只剩下四百左右了。
「怎么能够如此精准地攻打某的阵地!」
双方阵地放出的箭矢如同雨水般不断落下。
对于这些问题,马上的秀乡闭口不语,凝视著将门。
不知何故,将门似乎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一丝悲哀。
站在可将东京街景尽收眼底的大厦顶楼,将门缓缓地睁开眼睛。在那场战争里,祂因为额头中了流箭而身亡。以一个自立为新皇的人而言,这样的落幕方式未免太窝囊。
「……某想开创新天下。」
将门哑著嗓子喃喃说道。祂早已厌倦部分贵族弄权乱政的行径,恼恨将关东一族蔑称为土包子的风潮。征服关东点燃祂成就霸业的野心之火。倘若真有这一天,过去死在自己手里的亲人应该也能瞑目吧!待祂成为族长、统率全族,族人便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某相信这么做也对百姓有益……」
将门与兴兵讨伐祂的秀乡并非素不相识。正因如此,秀乡的到来让祂领悟一件事。
──啊,已经没有真正的自己人了。
将门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死后化为怨灵,甚至成神之后,这道伤痕依然未消失。这种不光彩的过去,祂恨不得早一刻抹除。每当祂想起自己临死前的情景,便会感受到不该有的痛楚。
「某绝不饶你,秀乡……」
在大厦风的呼啸之中,将门低声说道。
「绝不饶你……」
祂静静地握紧拳头,依然说不出另一个人的名字。
●
「将门有没有妹妹啊?」
为了慎重起见,良彦将自己的名字与联络方式告知男性,之后便造访位于附近的将门人头冢。传说中,从京都飞来寻找身体的头颅,最后就是落在这个地方。放眼望去,高楼大厦林立,这个突然出现于大楼间的空间弥漫著一股异样氛围。
「妹妹啊……」
修葺有加的墓园并不宽敞,位于深处的石碑之前供奉著鲜花。良彦对著石碑合掌祝祷之后,环顾周围,只见四周安放著几尊意味头颅归来的青蛙像(注5:日文的归来与青蛙发音相同(KAERU)。)。
「或许有,不过当时的女人通常没有留下纪录,除非身分尊贵,或是嫁进身分尊贵的人家。无论如何,现在已经无从得知。」
黄金往地面坐下,用视线追逐来回踱步的良彦。不久后,三个身穿工作服的人到来,在石碑前合掌祝祷,随即便又离去。莫非是工地的工人?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问起将门的妹妹?」
闻言,良彦回头看著黄金说‥「没什么,理由很单纯。我在想,如果祂也有妹妹,搞不好这就是祂对那个西装大哥作祟的原因。或许祂只是羡慕人家。」
得知将门的恨意有多么深沉,并目睹祂执拗地对付溺爱妹妹的男性后,良彦得到这个结论。由于将门起兵叛乱,祂的亲人大多受到株连,倘若祂有妹妹,想必日子也过得不安泰。或许正因为如此,祂才会盯上在这个太平时代高声阔论自己有多么疼爱妹妹的男性。
「祢想想,藤原的后裔满天下,祂却只恨那个大哥,未免太奇怪了吧?光是姓藤原的就不知道有几人。」
良彦从口袋中拿出男性的名片,其实他的姓氏并非藤原。其他承袭了藤原血脉的人,全国上下应该还有好几万人吧。
「哦,你也懂得用脑了。」
黄金满意地眯起眼睛,摇了摇尾巴。
「有没有妹妹姑且不论,但祂的确憎恨家人与亲戚。或许正因为如此,才看那个深爱家人的男人不顺眼。」
不,那个人应该不是深爱家人,而是深爱妹妹──良彦五味杂陈地盘起手臂。他自己也有妹妹,实在难以相信有人能溺爱妹妹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