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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子里塞满大量的报章杂志剪报,从容易遗漏的小报导,到刊登照片的大报导,全都被整整齐齐地剪下来。
「这是……」
良彦拿起其中一张,上头印的是当年在甲子园打出长打的达也。继续翻阅剪报,甚至可追溯到少棒联盟时期的小报导。这些剪报报导的全是达也在球场上活跃的表现。
「……这些都是伯父收集的吧。」
良彦把罐子塞给茫然呆立的达也。原本轻盈的罐子彷佛突然变重了。
罐子里充满的正是对儿子的爱。
「啊……」
达也小声说道,发现埋在剪报中的白色物体,轻轻拿了起来。
「……那是风铃吗?」
从罐中现身的是用小贝壳串连而成的风铃,一看就知道是小孩做的工艺作品,但是线头的打结方式等关键处看得出有大人帮忙。
「这是送去洋治大哥家的神社参加风铃祭,但是最后没有进献就拿回来的风铃……」
达也怀念地看著睽违十几年的风铃。
「是我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全家一起去水族馆参加活动时制作的。」
良彦想起洋治曾提过这件事,说达也当时舍不得交出风铃,为此哭闹不休。不过,那时候达也坚称他不记得有这件事。
「原来收在这种地方……我还以为已经丢掉了。」
达也一摇手,贝壳便互相撞击,演奏出朴素的音乐。虽然音色远远不及那根发簪,但是良彦听来依然觉得悦耳。
「要我们找的……应该不是这个吧?」
良彦仰望清空的顶柜。这些东西对于达也的家人而言的确很重要,但要说是不是需要特地托梦告知在何处的东西,那可就令人存疑。
「阁楼里也检查一下吧。这座建筑物虽然进行过好几次小修补,但我记得是在江户后期落成的;如果东西是在那时候藏了起来,我爸爸、外公和外曾祖父没发现也是很正常。」
良彦循著达也的视线仰望顶柜上的阁楼。如能找到那份资料,或许就能揭晓隐藏的真相。
正当良彦两人准备拆除顶柜的天花板时,境内突然传来脚步声,接著响起一道急切且耳熟的声音。
「达也在家吗!」
匆忙跑上石阶、冲进授予所来的是身穿T恤、脚踩凉鞋的洋治。他一发现达也,便大大地松一口气。
「你是不是把手机关了!听说伯父昏倒,我想联络你却完全联络不上,去你的套房找你,你也不在……」
听洋治这么说,达也总算想起这件事,从自己的裤子后口袋拿出手机。前往医院时他关机了,之后一直忘记开机。
「医院的会客时间也过了,你知道我四处找你找了多久──」
说到这里,洋治才发现达也和良彦两人都戴著棉纱手套,正要打开顶柜。依然气喘吁吁的洋治停下动作,思考了片刻。
「……你们在干嘛?」
「洋治大哥,你来得正好!」
良彦不容分说地递了双新的棉纱手套给洋治。现在人手越多越好。
「我们要打开阁楼,你快来帮忙。」
「阁楼?」
良彦对一头雾水的洋治简略地说明来龙去脉,硬把他拖下水,继续工作。
◆
「这么晚了,祢要去哪里?」
穗乃香家的屋顶上,美丽的妻子手拿啤酒,询问穿著连帽上衣委身于夏季晚风中的丈夫。
「咦?我还以为祢睡了。」
良彦慌慌张张地赶往和歌山以后,两尊神带著穗乃香去享用川床料理,接著又回到穗乃香的房间继续饮酒作乐。穗乃香喝多了乌龙茶和柳橙汁,累得睡著了;见妻子也烂醉如泥,大国主神便悄悄溜出来。
「我是睡了,但是听见祢离开房间的声音又醒来。」
须势理毗卖露出美丽的笑容,在不安稳的屋檐上踩著轻快的脚步走向大国主神。大国主神伸手抱住妻子,微微一笑。
「我本来还以为自己很安静,没吵醒祢。」
「不光是这样。在川床用餐的时候,我就发现祢一直坐立不安。」
身材修长的两神并排,立刻为整个空间增添许多色彩。祂们散发出压倒性的存在感,使得夏日夜空的星星都相形失色。
须势理毗卖环住丈夫的脖子,望著祂的眼睛问道:
「祢要去找良彦?」
听见妻子明知故问的口吻,大国主神面露苦笑。
「祢还是老样子,直觉很敏锐。」
「这比抓祢偷腥简单多了。」
「……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谈吧。」
大国主神忍不住从须势理毗卖身上移开视线。虽说这阵子祂已经收敛许多,但祂可不知道妻子手上握有什么炸弹。
「我一听说良彦这次办理的是和歌山的差事,又想起祢最近在烦恼的事,就知道祢在打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