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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有什么一闪而过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你在胡说什么?你不去看名草之冠最后一眼吗?」
黄金用鼻子哼了一声,返回天道根命身边。舞殿中,解开包袱的天道根命正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打开。
「现在要送人,反而有点舍不得……真奇怪,我明明很怕这个东西。」
良彦一面歪头纳闷,一面转身走向天道根命,窥探坐在舞殿上的祂手边的东西。
打开木盒盖子一看,只见白色发簪躺在浓紫色的布料上。
「……白色。」
见到与浓紫色布料相互映衬的发簪,良彦如此喃喃说道。从境内传入良彦耳中的风铃声宛若在强调它们存在于那里,铃声格外响亮。
风铃的颜色是蓝色和绿色。
形状一模一样,只有颜色不同。
「……啊!」
良彦想起昨天宫司给他看的水墨画。那幅画上画著名草户畔向神武献簪的情景,画上的发簪连花纹都和天道根命持有的极为酷似,所以,良彦当时认定两者是同一根发簪。
「……莫非……」
想当然耳,水墨画是黑白的。神武的华服和周围的绿色草木全都是用墨线绘成,蓝天、皮肤、土地亦然。
还有,名草户畔所持的发簪也一样。
「……颜色不一样?」
良彦联想到这个结论,身子打了个颤。纵使能从那幅水墨画辨认出样式,却无法推测发簪的颜色。
「差使兄?」
天道根命诧异地歪著头。良彦再度望向祂手上的发簪,咕哝道:
「那不是名草之冠……?」
听他这么说,天道根命瞪大了眼睛。
「都已到这个关头,你在说什么……?」
如果基于这个假设做出推论,先前得到的结论将会毁于一旦。天道根命梦见的女子,祂对发簪感到恐惧的理由──将完整收纳所有问题的框架拆除,重新排列事实,是个前程茫茫的工作;如果装作没发现,盖了朱印以后,良彦便能摆脱这份差事。
可是──
「……对不起,天道根命,祢可以多给我一点时间吗?」
良彦叹了口气,带著坚定的眼神抬起头来。穗乃香说的疑点不容忽视。既然他现在已经察觉到颜色不同的可能性,他不能不去调查这根白色发簪是否真是名草之冠。
「或许我才是最没有正视这件事的人……」
良彦带著自我警惕之心,看向那根白色发簪。
或许摀住耳朵不去倾听见证数千年历史的它的声音的人,正是自己。
三
「名草之冠的颜色?」
他们在达也家的神社里等待约一小时,宫司仍然没回来,于是,良彦便带著天道根命与黄金前往洋治的神社。
「我本来想问大野的爸爸,可是他不在……」
一个小时只有几班的巴士时间不合,因此他们便在盛夏的白天里走了约一小时的路。现在想想,连良彦自己也觉得这是个鲁莽的挑战。来到洋治所在的社务所之后,良彦依旧汗水直冒,但黄金与天道根命却显得若无其事,令他难以释怀。
「哦,他常会突然跑出去闲晃。伯母在世的时候他还有点节制,但是伯母过世以后,他就变成断了线的风筝。」
社务所内的和室里,洋治一面招呼良彦和天道根命喝冰麦茶,一面抓头。今天他虽然穿著神职装束,但是头发依旧乱翘,或许是因为生性懒散吧。然而,他们被带往的三坪和室整理得乾乾净净,而在洋治开关纸门时可以瞥见的隔壁房间也还算整齐,或许他只是懒得打扮自己。
「我明天有打工,今天一定得回去。如果能够联络上伯父就好了……」
良彦满怀感激地喝光麦茶,并吹著电风扇。他为了这次的和歌山之行找人代班,接著不能再继续请假了。他并不认为今天就能解决差事,八成还得再跑一趟和歌山,不过,如果今天能再见上达也的父亲一面,那就再好不过。
「伯父没有手机,达也现在又离家外宿,要找他应该很难。」
洋治用圆扇替自己搧风,露出为难的神色。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想知道名草之冠的颜色?名草之冠就是传说中名草户畔持有的物品吧?虽然我不太清楚啦。」
洋治兴味盎然地交互打量著良彦和天道根命。
良彦犹豫著该如何说明,开口说道:
「……昨天,大野的爸爸跟我说那根发簪或许是名草之冠。」
「发簪?昨天那根吗?」
「对,他还给我看了一幅名草户畔捧著同样一根发簪的画。」
谎称是良彦学弟「北岛」的天道根命,一脸紧张地聆听两人谈话。祂已经用包袱巾把发簪重新包好,带在身上。
「可是,那幅画是水墨画,只有黑白两色,所以我想知道实际上是什么颜色……」
听了良彦的话语,洋治盘臂沉吟了片刻。电风扇搅动的热空气在房间里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