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打工。在他承受着家人冰冷的视线,每天翻阅求职杂志、抱头苦恼之际,孝太郎居然升官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是大学毕业的,本来就能当权视宜,之前只是在实习期间。」
孝太郎扳开良彦的手,理了理衣襟。现在回想起来,孝太郎起初常抱怨这套装束很难穿,如今却穿得有模有样。
「可、可是不久之前,你只是敲敲太鼓、吹吹笛子而已啊!」
「那是在练习神乐。」
「还有在空地堆沙丘……」
「那是破土大典。」
「再不然就是下午时分和熟女开开心心地聊天!」
「那是在打好关系。」
孝太郎满不在乎地回答,良彦对他投以狐疑的目光。
「神职人员干嘛讨好熟女?」
良彦怀疑地问道,孝太郎深深叹一口气。
「欸,既然有人在神社工作,当然就要发薪水,对吧?还得维修社殿、采购护身符和符咒、每年定期举办祭祀活动,这些都是要成本的。」
「成、成本……」
良彦一脸严肃地回望圈起手指示意金钱的孝太郎。眼前这人明明是神职人员,看起来却像讨债集团的一分子。
「所以,既然在神社里工作,掌握住愿意捐款的氏子和拜访肯赞助的企业,都是非常重要的工作。」
良彦愣愣地听着盘起手臂的孝太郎一本正经地说着这番话。打从刚相识时,良彦就知道孝太郎是个超级现实主义者,现在看来,他的功力又更上一层楼了。
「良彦,神明是必须敬畏的存在,奉祀时不可以有任何疏漏,但是,有一件事和奉祀神明一样重要。」
背对着初夏太阳的朋友看来格外耀眼。良彦厌受到超乎现实的背光,用手遮挡在眼前。只见孝太郎对这样的他说道:
「经营神社是一门生意。」
良彦感到晕眩,忍不住闭上眼睛。
「……认识你以后,我心目中的神职人员形象变得越来越怪异……」
「神职人员也是人,又不能光靠吃云霞维生。」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无论是哪种行业,应该都是这样吧?外人无法理解个中情况。
「话说回来,你来干嘛?今天不是要参加法会吗?」
孝太郎突然想起这件事,停下竹扫帚,回过头来询问。良彦没想到他还记得,顿时措手不及,支支吾吾地回答:
「啊,思,昨天办完了。和尚很忙,所以提前举办。」
一年前过世的祖父的一周年忌在昨天顺利地结束了。良彦家并不是虔诚的佛教徒,但就如同日本绝大多数的家庭一样,良彦家也是采用佛教的祭奠方式。
「今天过来是因为……我等一下要去打工,顺路过来而已。」
良彦从孝太郎身上移开视线,没提及刚才去大天宫参拜的事。他的视线转移到手水舍,只见青铜制的龙头吐出的水汩汩流动着,在凿石制成的水盘上制造出无尽的涟漪。
「哦,这样啊。」
孝太郎喃喃说道,宛若在说良彦没事找事干,并重新开始打扫。接着,他发现新来的香客,连忙笑容满面地招呼:「欢迎来参拜。」
※
结束了值班工作之后,良彦在大楼出口大叹一口气。某个年纪比他小的同事说了声「辛苦了」,从他的身后走过。
「……辛苦了。」
良彦对着生气勃勃的背影喃喃回答。时间还不到下午六点,身为大学生的同事或许正要去玩吧。良彦懒得换衣服,直接穿着工作时的白色连身服走出大楼。他又叹了口气才迈开脚步。京都不愧是盆地,有着几乎快融化身体的高密度酷热,进入九月依然毫无衰退之色。
在母亲的格言「一日不做,一日无食」的压迫下,良彦在找到正职之前的过渡时期,先找了份清洁业的打工来做。医院、商业设施、企业大楼,他每天都被派往不同的场所打扫。起先他像只无头苍蝇,但习惯之后,这个只要默默移动打蜡机即可的工作,对于近来懒得与人交谈的良彦而言,倒是挺轻松愉快的。
「……升官啊?」
良彦一面拖着穿瘪了的运动鞋行走,一面嘀咕。在他这个连正职工作都找不到的人看来,晋升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从小学开始打棒球,高中的时候,曾一度以第一棒三垒手的位置实现了在甲子园出赛的梦想,但是在第一战就败退了—之后靠着推荐甄试进入设有棒球社的大学,大学时期又幸运地获得拥有业余棒球强队的企业招揽。到这个阶段为止,他的人生虽然称不上戏剧化,却可说是一帆风顺。
然而,进公司不久后,良彦便因为练习时与队友相撞,伤到了右膝半月板,不得不动手术;而在同一时期,公司的经营状况恶化,无情地决定在该季废除棒球队。
「这就叫祸不单行啊……」
一回想起当时,良彦的右膝便感到一阵钝痛。
包含手术在内,良彦在医院住了三天。当他拄着拐杖回到公司时,已失去了安身之处。
非但如此,由于刚动完手术,医生要求良彦不可过度用脚,以免造成膝盖的负担,因此他无法在外跑业务,也不能做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