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工作性质和自己相同——难道这只是自己多虑了?
烤鱼套餐吃得干干净净,啤酒也喝干了,雅也站起身。
“今天不要饭团?”结账的时候,有子问。
“嗯。洗完澡想马上睡觉。”
“累了吧?”有子关切地问,“你一个人生活,打扫卫生、洗衣服之类的活怎么办呢?”
“洗衣服嘛,高兴的时候自己洗。从不打扫卫生。”
偶尔过来的女人帮我打扫——这种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房间太脏对身体不好。”有子皱了皱眉,低声说道,“我去帮你打扫吧,我挺会收拾。”
有客人在招呼有子,她扭头答应一声,与雅也道别。他微微点点头,离开了餐馆。
在回住处的途中,雅也想,如果和有子这样的女人生活会怎样呢?他对有子不十分了解,但感觉如果和她在一起,肯定能过上踏实平静的生活,靠着不可能有太大变化的收入,精打细算地过日子。有子应该不会有任何抱怨,也许会在平凡的生活中找出乐趣,构建幸福的家庭——至少不会给自己施加过多的紧张感。
回到房间,发现门上的信箱上夹着什么东西,拿下来一看,是寄给他的信。雅也既困惑又惊讶。自从搬到这里,从未收到过信,因为几乎没人知道这里的地址。
收信人姓名是打字机打印的。雅也看了看下面,也是打印的字。一看到寄信人姓名,他差点惊呼失声。
上面写着“米仓俊郎”。
雅也从未忘记这个名字。不管手头在干什么,那是的情景总像幻影一样不时浮现在眼前——在发生阪神淡路大地震的早晨,他敲碎了舅舅的脑袋。
为什么会以这个名字给自己寄信?雅也对寄信人的意图作着各种猜测,打开了信封。
里面是一张信纸和一张照片。信纸上同样是打印的字:
我想出售那天早晨的证据,报价1000万日元,低于这个价格拒绝成交。汇款账户为xx银行新宿支行普通账户1256498杉野和夫,预期为1996年3月底。
如在期限内未汇款,则视为交易不成立,今后不会再与你联系。证据将交给包括司法相关人员在内的第三方。
雅也全身颤抖。他看了看照片,刚看了一眼,立刻头晕目眩。照片上正式那天早晨的情景。倒塌的建筑物,倾斜的水原制造所的招牌,还有身穿绿色防寒服的高个子男人。男人正挥舞着什么,他脚下还有一个男人,被压在瓦砾下。
雅也拿着照片颓然跌坐在地。他第一个想到的是佐贵子,还有她那未正式结婚的丈夫小谷。他们早就怀疑是雅也杀了俊郎,一直在竭力寻找证据。
这封信是他们寄的?终归找到了新的证据?
但他们绝不会匿名。
雅也再次仔细看了看照片,画面绝对称不上清晰。这幅影像雅也曾经见过,与佐贵子夫妇想弄到手的那盘录像带上的画面酷似,但那盘录像带中没有雅也这样挥手打人的场面。
他想和那盘录像带比较一下,但已不可能:美冬交给他后,他马上亲自烧毁了。
究竟是什么人?雅也正在思索,电话突然响了,他刹那间几乎跳起来。
是美冬,说现在要过来。雅也慌了,犹豫着是否该把恐吓信的事情告诉她。
“怎么?不方便?“
“没,没有。”
“那我现在过去,大约五分钟后到。”
挂断电话后,雅也把照片和信放回信封,塞进工作服的口袋,然后开始换衣服。当他换上运动裤和汗衫时,门铃响了。
“晚饭吃了吗?”刚打开门,美冬就这样问道。
“吃过了。”
“哦,我顺便去了麦劳。”她举了举白色的袋子。和雅也在一起时,她依然用关西方言说话。估计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把麦当劳说成麦劳。
“怎么突然来了,又要做戒指?”雅也问道。
“别说得好像我只有在有事求你时才来,我就是想见你了。”美冬冲他莞尔一笑,但马上沉下脸,诧异地皱起眉头,“怎么了?”
“没,没什么。”雅也移开了目光。
“你脸色不好,感冒了?”美冬伸手去摸雅也的额头。
“没事。”他说着把她的手拨开了。她惊讶地抬头看他。
“对不起,真没什么。”他摆了摆手,“我去冲咖啡。美冬,你吃汉堡吗?”
她没有回答。雅也一看,她正站在那里紧咬着嘴唇。
“雅也,”她冷静地小声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瞒着我?我们不是一条心吗?我们不是发过誓吗,如果有什么困难,就应该彼此帮助。”
“真的是……”雅也说不下去了,他被美冬真挚的目光震慑住了。
雅也从工作服里取出信封,默默地递给她。他本不想和她谈起杀死俊郎的事,他一直觉得那是两人都避讳的事情。
读恐吓信的时候,美冬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反复读了好几遍后,她端坐在榻榻米上看着雅也。“能猜出这张照片是怎么来的吗?”
“猜不出来。”
“也猜不出寄信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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