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没了地谈论。
没有灯,走路要特别小心,否则会撞上别人。走廊也漆黑一片。雅也沿着墙壁向前走,发现厕所前聚了一群人。
“怎么了?”雅也问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
“啊……听说厕所不能用了,没有水。大便就不用说了,连小便都会堵住。这下真麻烦了,以后可怎么办呀。”棒球帽男子挤出一丝无力的微笑。
一对中年男女从旁边走过,像是一对夫妻。
“我以后尽量不吃东西。”女人说,“如果只能在外面解手,还不如饿肚子。”
“可也不能不补充体力呀。”
“我也这样想,可如果不能去厕所……”
也许想不出妥善的办法,男人只是哼哼了几声。
雅也走出体育馆。建筑物前点起了火堆,像是在烧倒塌房子的木料。篝火四周围了一圈人,有老人和孩子的身影。被火映照出的每张面孔都十分消沉,和那火红色形成强烈反差。很少有人说话。
建筑物一侧有树丛,雅也走过去,找了个背光的地方撒了尿。男人能这样,女人就麻烦了。他刚要往体育馆里走,迎面出来一个女人——是新海美冬。雅也立刻停下脚步,藏在篝火边的人群后。
美冬只向篝火瞄了一眼,便从前面走过。她在运动衣外面披了一块小毛毯,就像斗篷一样。
雅也离开篝火,跟在她身后,想和她打个招呼。如果她目击了杀人过程,见到雅也肯定无法保持自然,也许会扭头逃跑。那时一定要抓住她,想方设法说服她。该怎么说呢?说那只是看上去像杀了人,实际上是误解,还是告诉她俊郎的恶行,说明自己当时出于无奈?
雅也一直没拿定主意,只好跟在美冬身后。如果跟得太近,有可能被发现;但如果离得太远,又会跟丢。离篝火越远,周围越黑。她拿着一个小手电筒,在前方落下淡淡的光圈。那对雅也来说就是标记。
美冬突然拐进岔道。拐角处有幢小楼房,勾勒出的影像就像一个被挤烂的箱子。
看见美冬走到楼后面,雅也已猜出她的用意。这样就不好意思打招呼了。她肯定希望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体育馆。但如果在人多的地方和她搭话,对雅也来说又太危险。
究竟是被看见了,还是没有被看见?明明知道想也没用,雅也还是翻来覆去地思索着,想知道答案。
就在他把目光转向美冬拐进的胡同时,听到了低低的惊呼,随后是声音不大却很激烈的争执声,接着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滚落在地。
雅也慌忙冲进胡同。黑暗中有几个人影在地上纠缠在一起,还亮着的手电筒在地上滚动。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的背影。那人正用双臂抱起一个发白的东西,想从那上面剥下衣服,有两条腿像在游泳一样在空中乱蹬。雅也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在干什么!”
他跑了过去,从后面向那人双腿间踢了一脚。那人呻吟着向前倒去。与此同时,雅也发现压在那人身下的正是新海美冬,她的嘴里被塞了东西,另一个男人正摁着她的双臂。这人挥拳向雅也打来,打中了他的脸颊,指关节碰得脸有些疼,但冲撞力并不大。雅也调整姿势,用脑袋直接撞向男人的腹部,将其撞倒,然后骑在他身上,双手用力抽他的脸。突然,雅也的脖子被人从后面勒住了,好像是刚才被踢中大腿跟的男人又来还击。雅也抓着对方的手,想从脖子上扯掉。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闷响,对方的力道突然减弱了。雅也趁机用胳膊肘狠狠捣向他的腹部,随后站起身。那人正用双手捂着头。
美冬站在那人身后。她双手拿着一块水泥碎片似的东西,看来是用那个打了那人的后脑勺。
雅也和美冬的视线瞬间撞在了一起,有几分之一秒的沉默和静止,但这给了歹徒机会。被雅也揍了一顿的男人先跑了出去,另一个人也捂着脑袋紧随其后。雅也本想去追,又改变了主意。就算抓住了强奸未遂的案犯,警察也不可能认真处理。
“伤——”雅也本想问美冬伤着没有,却赶紧垂下眼睛,因为在手电筒的光亮中清晰地显露出她被剥光的下半身。
感觉她已经穿好衣服后,雅也才抬起头,又问了一遍:“ 伤着没有? ”
她微微摇了摇头,捡起落在脚边的手电筒。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千万不能一个人行动,有些流氓正四处转悠。你拿着手电筒,就等于明确告诉别人:猎物在这里。”
美冬一言不发,或许她已没有精神再说话。
“快回体育馆。把手电筒借给我,我在前面走,你跟在后面。 ”
但她倒退了几步,随即向前跑去,手电筒的亮光摇晃着渐渐远去。
雅也刚想走,却停下了脚步,感觉踩到了柔软的东西。捡起来一看,原来是她披的毛毯。
他回到体育馆前,发现篝火的数量增多了。无法忍受寒冷的人们开始点火。
新海美冬坐在离围着篝火的人群不远的长椅上,和先前一样,正抱着双膝,脸埋在胳膊里。
雅也走近她,从身后给她披上毛毯。她吓得猛一哆嗦,挺直了后背,看到雅也后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毛毯忘了呢?”雅也尽量用轻松的口气搭讪道。但美冬僵硬的表情并没有丝毫变化。她双手紧紧抓着毛毯边,像保护自己似的裹得严严实实。
“去火堆那边吧,这里太冷了。”
她向火堆瞅了一眼,马上又垂下眼帘。雅也看了看围着火堆的人,理解了她的想法。在汽油桶四周的几乎都是成年男子,没有孩子或年轻女子的身影。
&e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