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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也一边吸烟,一边想着各种可能性。不论有什么,都要想好托辞。但是,万一录像中有砸俊郎脑门的镜头——
“喂,雅也,真实情况到底是怎样?”小谷的语气突然柔和了许多,“你是不是听佐贵子的父亲说过借钱的事?你要是说实话,我和佐贵子也不会这样纠缠不休,你也不会遭人猜疑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他想和我做交易。不,确切地说在恐吓我。不管怎样,他的目的就是钱。
“不管你怎么说,我没有撒谎。”
“别这么嘴硬,你会后悔的。”小谷步步紧逼。
这时,小谷皮夹克内侧的手机响了。“是佐贵子。”他说着取出了手机,“噢,是我。去了吗?……嗯?电视台?……怎么这样,难道要在节目中播?……啊,知道了。那没办法了……嗯,那咱们今天就回去吧……我这边基本上办完了……知道了,现在马上去。”
小谷把手机放回口袋。“这下麻烦了。那盘录像带听说被电视台借走了。如果里面录上了异常情况,也许会引起轰动。”
“不可能会有异常情况。”
“这可不好说。不管怎样,我们看了就会明白。电视台把录像带还回来后,对方马上就借给我们。那之前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小谷站起身,“看来佐贵子父亲的遗体最好先别火化。看情况了,说不定警察还会调查。”他低声笑着走出了帐篷。
马达声远去后,雅也来到外面。该怎么办?怎样才能逃离这种局面?他不禁想双手抱头,忽听身后有人喊他:“水原先生。”雅也一惊,回头一看,见美冬站在那里,手里仍拎着那个纸袋。
“你没去避难所?”
“有个东西想给你。”美冬来到雅也身边,递过手中的纸袋。
“什么?”
他想打开,被她用手拦住了。“过一会儿再打开。”
“哦……知道了,谢谢。”
“喂,”美冬注视着他的眼睛,“想不想离开这里?”
“什么?”
“咱们一起走吧。”
雅也屏住呼吸,注视着她的眼睛,心跳加剧。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对不起,打扰一下。”刚才来过的那个中年女子手拿红色塑料桶又来了,身后紧跟着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子,也提着塑料桶,看来是她的朋友。
“能给我们些煤油吗?”
“啊,可以。”雅也准备把她们领到铁桶那里。
“一升二百五十元。”美冬说。雅也惊讶地看着她。
“哦,二百五十元……”中年女子看着手中的容器。
“这是二十升容量的,总共五千元。”美冬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雅也凝视着美冬的脸。她朝他瞥了一眼,那目光好像在说:“你不要说话,交给我吧。”
美冬从两名女子手中接过钱,又给了雅也。他本想说其实不用收钱。她似乎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嘀咕道:“人心眼太好了就无法生存下去。”
雅也睁大了眼睛。美冬一扭身,出了工厂。
把煤油卖掉后,雅也走进帐篷,看了看美冬给他的纸袋。里面放着一个盒子。雅也打开盖,不禁呆住:一台带液晶画面的家用摄像机,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打开录像看看。”
电池好像已充好了电。雅也把摄像机的模式切换为播放录像,按下按键。
看到出现的场景,雅也差点喊出声来。倾斜的建筑物无疑就是自家的工厂,后面的主屋也被拍上了。
另外——
被压在废墟中、正用力挣扎的俊郎出现在屏幕上,像游泳一样胡乱挥舞着双臂。
画面慢慢地横向移动。一个身穿绿色防寒服的高个子男人从画面中掠过。
9
木村一直犹豫不决。他手里握着一张名片——日本电视台的仓泽克子给他的那张。已经两天了,却没有任何消息。
“心神不定的,干吗呢?”正在化妆的奈美惠说。镜子里映出她不耐烦的脸,她正准备去上班——在北新地的酒吧。
“你想呀,如果要在新闻里播,也该有消息了。始终没有任何联系,不是很奇怪吗?来借带子的时候那么着急,会不会没被采用?”
“你这么惦记,就打个电话问问吧。不是有名片吗?”
“嗯。”木村也想过打电话。他真正期盼的并不是播出时间的通知,而是再和仓泽克子见面。当然,也想确认一下那盘录像带的命运,因为又有人想看了。
昨天,一个叫米仓佐贵子的奇怪女人突然来访。她眼神锐利,那副做派一看就是酒吧女郎,却又和奈美惠不太一样。她似乎也在灾区看到了那些照片。女人说也许录像中有自己在震灾中去世的父亲,说话时的表情似乎悲痛欲绝,但感觉像在演戏。
一听说借给了电视台,她显得很失望,最后给了木村一张名片,求他在带子还回来后一定要通知自己。上面印着奈良的一家经营范围不明的公司名,在“小谷信二”这一名字旁,用圆珠笔写着“米仓佐贵子”的字样。
“之前请不要借给其他人,请务必先和我联系,定有重谢。”女人不住地低头行礼。
木村很想知道她用什么东西重谢,但没有问就答应了。或许那盘录像带具有意想不到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