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调节了暖炉的火力,从放在旁边的袋子里取出饭团和罐装茶。这是今早在避难所发的。饭团早吃厌了,可现在也不能再奢求什么。
他咬了一口,突然想起了那天的事。正当自己为冰箱里的食物被盗而心灰意冷时,新海美冬递来一个用保鲜膜包着的饭团,说是他离开体育馆后发的。
之后他们聊了一会儿。她好像原本就在关西长大,工作后去了东京,辞职回来后遭遇了这场地震。
“什么公司?”雅也问。
“经营服装和饰品的公司,也进口国外的商品,以比市价便宜的价格销售。”
“哦,感觉很风光。也会去国外?”
“嗯,一年会出去几次。”
“真好。我连夏威夷都没去过。”
“我不是去玩,一点意思都没有。日程安排得非常紧张,和那些外国人交涉又特别累心,工作完了就在酒店睡觉,根本没去过什么景点。”
“哦。可我还是很羡慕。”
通过和美冬的交谈,雅也终于放下心来。她似乎没有看到自己杀舅舅的场面,否则绝不会这样毫无戒备地说话,也绝不会送来饭团。她说在体育馆见他把面包给了孩子,所以猜他现在肯定饿了。
“为什么辞职?”
“一言难尽。女人一接近三十岁就很麻烦了。”美冬眯着眼睛笑了。那表情中有什么东西深深吸引着雅也。
“没那么大吧?”
“只剩两年了。”她竖起两根手指。
“二十八?和我同岁。我还以为你更年轻呢。”
“噢,你也二十八呀。”不知为什么,她似乎很满足地点点头,“我猜你就这么大。”
之后又聊了许多。美冬似乎渴望和别人说话,当然雅也也是如此,而且他觉得,即便不是处于目前这种状况,能和她在一起肯定也很快乐。她没有化妆,就是受灾者的打扮,但美丽的容貌丝毫未减,素面朝天反而能突出真正的亮点。
美冬没有谈到自己差点被强奸的事。雅也猜她想忘掉那些不愉快,便也没有提及。
雅也无法离开这个地方,理由之一就是美冬。她今后作何打算?会回东京,还是有其他去处?
昨晚在避难所没有见到她的身影。雅也特别担心她已经离开这里。但她父母的遗体还安置在体育馆里,只要遗体在,她肯定会回来。雅也暂且放心了。
刚过中午,雅也想把权充墙壁的帐篷弄结实些,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雅也。”
是一个梳着大背头、约四十岁的男人,身穿黑色皮夹克,戴着墨镜。他将手插在口袋里,注意着脚底下,走到近前,中途摘掉了墨镜。雅也不记得曾见过这张脸。
“这回可真惨,真是场大灾难。”来人以闲聊的语气说。
“不好意思,您是……”雅也警惕地问。
“仔细想来,咱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见过你的照片。”男人的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递过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小谷企业总经理小谷信二”。
“小谷先生……呃,您是……”
“佐贵子的丈夫。”
“啊,是佐贵子的……”雅也不记得小谷这个姓氏,他突然想起舅舅说过佐贵子没有正式登记结婚。
“我听佐贵子说了,她父亲的事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没什么麻烦的,我也没做什么。”
“不不,你父亲的葬礼还没结束,又出了这么大的事。”
“没什么。”雅也一边挠着头一边猜测这人来这里的目的,看来绝非只是道谢。不祥的预感像滴入水中的墨水一样在心中迅速扩散。
“真冷啊,都冷到骨头缝里了。能让我进去吗?”小谷缩着背指了指帐篷。
“请。”雅也答道。
小谷坐在倒放着的水桶上,凑在火炉旁边,双手罩在炉子上,笑道:“总算活过来了。”被下面熊熊燃烧的晃动的火光一照,小谷的脸看上去更加冷酷无情。
“佐贵子去体育馆了?”
“没有,她过会儿再来。”
“哦?”
“先顺便去个地方,办完事再来。到了车站会给我打电话。”小谷从皮夹克口袋里掏出手机。
“开车去接她?”
“不,摩托车。”
“摩托车?”
“从奈良开摩托车赶来的。听佐贵子说,路上堵得要命,开车不知什么时候能到。”
“可摩托车运不了舅舅的遗体啊。”
“嗯,那也没办法。”
“没办法……你们不是来领遗体的?”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小谷向上翻着眼睛瞪着雅也,“路上太堵,不能开车。”
雅也闭上了嘴,看向小谷皮夹克的拉链。那你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不去体育馆,而来家里?
“地震确实很惨,可之前你也够悲惨的。你父亲岁数不算大吧?”
“啊……”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