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点时间。
「……是啊。可是,也许他说了一个谎。」
「说谎?」
侦探停下正在作业的手,闭上眼睛说:
「他儿子去世应该是事实。不过取下NERvGear的人并非他这个父亲——恐怕应该是『母亲』。」
那由他说不出话来。
克雷威尔淡淡地继续说:
「并没有可靠的证据。不过,在我辞去警察职务前,读过几篇关于牺牲者的报告书。其中初期死亡的例子之一——和菱川先生说的情形很类似。虽然包含名字是假名或名字的第一个字母,我有点忘了,不过家庭成员和年龄相当接近。」
那由他发现口渴,默默地把麦茶送到嘴边。
克雷威尔声音沉重地说:
「即使除去陷阱等的,不小心取下在脑部通过电流的机器非常危险,当时菱川先生应该明白。可是,不了解机器的母亲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以为只是游戏机,而勉强取下才艺时间逼近的长男的NERvGear。结果——他成了SAO事件当日的初期牺牲者。就是这样的事例。」
那由他纤细的肩膀颤抖了。
假如菱川真的说谎了,那当然有某些理由。
「……他在袒护……杀了孩子的太太吗?」
克雷威尔暧昧地点头说:
「太太因为杀了儿子的打击,罹患精神疾病住院了。而父亲打算背负一半的罪恶感,开始对身边的人说『是我杀了儿子』。当然警察已经掌握正确的原因,但也不能向夫妻俩问罪,他身边的人应该都认为『害死儿子的是父亲』。由于这个举动,虽然太太有记忆障碍但仍出院了,现在已经恢复到日常生活没有障碍的程度——这就是当时报告书的内容。」
SAO事件从发生到解决,耗费了两年以上的岁月。
换言之克雷威尔生还时,初期过世的玩家已经死亡超过两年,这段期间也有许多遗族痛苦不堪。
菱川夫妇也是其中一例。
「也许太太还记得自己亲手害死儿子。但是即使如此,丈夫甚至说谎袒护她,这份体贴应该成了她的支柱。菱川先生甚至特意对初次见面的我们表明『是他害死的』——这是想增强自己谎言的心理表现吧。虽然身为一流企业的部长度过社会生活,但他也是事件的被害者,现在仍处于苦恼中。」
——在游戏测试当中……
那由他回想菱川说的一些话。
「我对于儿子的死,或许弄错了面对方式——」
那句话中,或许也包含了「这样继续说谎真的好吗」的疑念。
那由他双手抱膝说:
「……这起事件的遗族……要怎么做才能获得救赎呢?」
克雷威尔困扰似的眼睛歪斜说:
「众人的情形各自不同,而且因为当事人的性格也会影响,所以想不到『这样做即可』的答案。不过,我的情况是——被你救赎了。」
听到出乎意料的话,那由他惊得抬起头来。
克雷威尔并未看着她。椅子的靠背倾倒到接近极限,桌上的笔记型电脑巧妙地遮住脸挡住那由他的视线。
经过片刻的沉默,那由他小声地嘟囔:
「……对不起。我没听清楚,请再说一遍。」
「我拒绝。仔细一想差点就变成案件了。就这样忘了吧。」
那由他抬头看壁钟。
时间正要经过深夜零时。
若是平时这个时间早就睡了,不过今晚的心情想要稍微熬夜。
「……再五分钟左右就不会是案件了。所以我想再问一次。」
「五分钟?在说什么……」
看了壁钟一眼的克雷威尔,突然闭口不言。
「……你是……什么星座?」
「巨蟹座。」
从六月二十二日到七月二十二日之间出生的人,毫无例外都是巨蟹座。
侦探趴在桌上,低声呻吟道:
「——抱歉。蛋糕和礼物,我都没准备……」
那由他觉得傻眼。
「我什么都没说,那是理所当然的啊。如果你有准备反而很可怕耶。」
再几分钟就到来的「明天」就是她的生日。十八岁在法律上也是阶段之年。
那由他重新双手抱膝,像在自言自语般嘟囔:
「该道歉的人反而是我。对不起,侦探先生。我知道我这种年纪的孩子,像这样跑到你家来住,让你很困扰……」
只要那由他这个女高中生待在这里,克雷威尔就背负着风险。由于已经没有会责难他的监护人,实质的风险趋近于零,但是恐怕至少也违反他自己的伦理观。
他甚至违背自己的安全管理接受那由他,是因为「比去网咖安全多了」这个比较之后的苦涩决定,那由他也是判读他的想法后才说出任性的话。
「我——突然很害怕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