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来向社长提相亲的事吧?视察只不过是幌子吧?」
虽然在短时间内就变得相当融洽,不过看来千手屋果然和小历是类型相近的人。只是他不像小历那么可爱,旁人也不得不配合他。
「那就这么办吧。总之我到下面去,我只确认前面是通道还是房间,两三分钟后就立刻回来。假如是房间,之后就稍微花点时间探索,通道如果继续延伸就放弃前进,去寻找别的路线。这样如何?」
听了那由他提出的折衷方案,千手屋总算点头说:
「那……那……我光是等待也很害怕……我跟你去下面。」
「……结果还是要跟来呀?」
难得的折衷方案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不过听着一连串对话的菱川觉得有趣发出笑声。
「——哎呀,失礼了。虽然刚才也说过了,不过那由他小姐真的很有胆识呢。似乎天不怕地不怕。」
开始走下黑暗的楼梯,那由他暧昧地微笑回答:
「倒也不是。我害怕的东西还满多的。一般来说我害怕疾病与贫穷,对未来也感到不安,而我最害怕的——就是『孤独』。」
千手屋呻吟道:
「……骗人……因为大姐头刚刚不是还想独自向前进吗……?害怕孤独的人才不会有那种行动……」
他现在也夸张地颤抖。
那由他并没有说谎的意思。
「因为这是游戏。我害怕的不是一时的单独行动,该怎么说……像是家人、成为亲人的人、成为精神支柱的人——想不到任何这样的人,这种状态才是我最害怕的。因为现在有小历小姐和侦探先生,还有体贴我的人们,我才能神色自若……我真的很容易感到孤单,所以完全没有胆识喔。」
虽然那是那由他的真心话,不过直到不久之前她还没什么自觉。
与哥哥和父母死别,变成独自一人时——她甚至没有自觉地让情感麻痹,逃避现实。
现在,承认害怕寂寞的自己,相对地也能继续向前,她强烈地确实感受到这都多亏了小历和克雷威尔他们。
至少现在,她不觉得自己是「孤独」的人。
正因如此,她可以承认「自己害怕孤独」。
菱川皱眉说道:
「……恕我失礼。那由他小姐刚才说,你哥哥是在SAO过世的……那你的父母呢?」
「因为意外过世了。现在的监护人是我的伯父,而我独自生活。」
菱川立刻张口结舌地说:
「那还真是……不,抱歉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那由他摇头说:
「请别介意。因为菱川先生也是SAO事件的遗族,所以即使状况不同,我们同样怀抱着痛苦的情感。与其闭口不提,有时说出来会比较轻松,侦探先生也是这样教我的。」
「……啊~这样啊……也许是吧……」
千手屋以仿佛忘了恐惧的声音嘟囔一声:
「不,对社长来说,关于八云——也就是那由他小姐的哥哥大地先生,社长能认真谈论他的对象大概就只有那由他小姐,还有同学楢伏吧。只不过楢伏是男性,男人之间很难讨论这种话题……该怎么说,和压力或许有点不同,不过他成立公司后感觉一直持续压抑着情感。」
那由他轻轻点头。
她不知道以前的克雷威尔。但是,初次见面时的他,的确有稍微过火的可疑感觉。
那或许是日常中隐藏情感的人,所流露出来的可疑感觉。
千手屋突然嘿嘿地笑着说:
「可是,从今年三月左右突然……总之遇见那由他小姐之后,他的氛围往好的方向改变了。也许面对大姐头,他可以说出八云的许多事,这或许就是改变的原因吧……现在我十分能够理解。」
那由他也联想得到。
和她谈论与哥哥的回忆时——克雷威尔的眼神总是很温柔。
菱川对比般地低下头说:
「……我在儿子去世后一直无法整理情绪……现在也是由妻子和孩子们支持着我。并且,借着为了保障生活的借口,持续逃避卖力工作。虽然很没出息,不过因为待在公司的时候,只要思考工作的事就好了……」
纵使立场不同,那由他也能理解他的心境。
如果无事可做,人会很容易被悲哀吞噬。工作、家事、兴趣与娱乐,或是复仇——无论哪种形式,「总之如果有能做的事」,先不论是否一定要做,都可以作为麻痹悲伤的开关活用。
菱川按住自己狭窄的额头说:
「……但是,最近……我经常梦到过世的长男。感觉——我不太会说……我对于儿子的死,或许弄错了面对方式——」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成熟大人不能落泪。但是,满溢的情绪有时会无意间让喉咙震动。
「对暮居社长一见倾心的朋友的千金也是,自从她的朋友在SAO过世以后,就一直很郁郁寡欢。她恐怕也是……在寻求某个改变的『契机』。对我们许多人来说,那起事件还没结束。不,大概不是何时会结束的问题。失去的事物太巨大了,连该怎么面对都不知道……这样的父母,在遗族会现在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