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图,单纯是心存感激。这已经无关异性同性,身体虚弱时前来帮助的人有多么宝贵,单身人士一定能深切感受。而退烧后开始能正常思考时,我再重新回顾了这样的应对。当时,『想要有这么温柔的人在身边』应该是极其自然的反应,反之如果被冷淡地对待,就会深深感到『对他,或者对她来说,自己是不重要的人啊』。或者以对方的立场也可能幻灭,『只不过是感冒而已,太没出息了』。换言之——就我个人的意见,很可惜,小历小姐的见解大致上是正确的。」
侦探缓缓地靠上椅子的靠背,像在思考似的盯着天花板。
「所谓感冒照顾,是互相且强制地让人再次确认『对自己而言对方有多少分量』的场合。对照顾者来说,是『希望对方早日康复』,打从心底如此希望的重要对象呢?或是觉得『很麻烦』、『烦人』,不管怎样都无所谓的对象呢——又或者对于被照顾者来说,『自己对于对方的存在价值』也会露骨地呈现。只要能理解这部分的微妙之处,当成自我表现的场合活用一点也不难。而且同时,单纯表现亲切心往往也有被误解的危险。」
那由他带着同感点点头。
自己虚弱时,才能看清对方的本性——小历的祖母似乎这么说。换个观点来看,这也算是彼此的价值观与认知磨合的确认作业。
对方对自己来说,有多么重要。
或是,自己对对方而言有多少分量。
病人与照顾者,透过疾病这个现象不容分说地让彼此再次确认。
侦探很不痛快地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正如你所说的,也不是能和下流的角色扮演同列而语的事情。那种跳跃式思考糟透了。」
「是啊。我也觉得那样很奇怪。」
获得了共通的见解后,那由他也准备操作登出。
在选择选单视窗的选项之前,她朝克雷威尔看了一眼。
「……基于以上的认知,我想说一件事。虽然我没有打算表现什么,但也不会因为单纯的亲切心而做到那样。这点也请不要误解了。」
「…………嗯?不,等等,你——」
「我先告辞了。晚安。」
那由他斜眼看着一脸困惑的侦探,迅速地离开VR空间。
意识回到现实世界。
离去之时,克雷威尔一副想说「莫名其妙」的脸。
虽是明知有此结果才说出口的话,不过克雷威尔说别人太大意了,自己却是最大意的人。那由他觉得他这样有些问题。
回到自己房间的那由他正在准备入浴,这时收到了一封讯息。
(啊,是莉莉卡小姐。)
和克雷威尔的姐姐——莉莉卡·罗格里耶,在前几天才刚变成朋友。
虽然和住在美国的她因为时差而不太有机会在游戏中见面,不过她似乎很中意那由他,两人时常互传闲聊的讯息。
「哈啰哈啰~那由他,你好吗?啊,你那边才刚要睡觉吗?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刚才海世寄邮件过来,他生气地说『不要灌输没用的东西给那由他』,难道你做了什么事吗?我不会跟别人说,告诉姐姐吧~」
——刚才那由他离去时的那句话,克雷威尔似乎判断那是「姐姐教唆的恶作剧」。
虽是完全不像是侦探会做出的离谱推理,不过或许应该视为「希望如此」的愿望表现。
那由他淡淡地装傻回讯息。
「我正要洗澡。不好意思,侦探先生说的事我猜想不到。可能是他误会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终于有进展了……可是,不久之前海世对我说过,前阵子他感冒病倒时,你还特地去照顾他呀?不肖弟弟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虽然面对小历还瞒得住,不过克雷威尔似乎对姐姐说了。没想到他口风不紧。
「不,是我擅自决定的。平时都受他照顾,这种时候就是要互相帮助。」
那由他快速地回讯息,为了入浴而把终端装置放在一旁。
她悠闲地入浴,化解一天的疲劳后——
洗完澡后她又确认一次终端装置,三十分钟前收到了莉莉卡的回讯。
「照顾他的那件事,其实海世并没有对我说过。那由他,你知道『引导性问题』吗?」
——那由他决定当作没看到附有得意表情颜文字的讯息,然后躺到床上。
她自知露出破绽,并且思考该怎么处理。莉莉卡似乎是比克雷威尔更难应付的人。
那由他没有想到特别好的主意,她把终端装置放到充电座,暂且用毯子蒙住头。
§
猫毕竟只是走兽。
就算弄错也不会是神。
信仰终究是一种自由,由于自由,又存在着「不信仰的自由」。
那么,何谓真正的「神」?
就是水豚。
「就是这样……营运方意想不到的信仰水豚的宗教团体成立了。逐渐呈现某种古怪的扩散方式——」
「……咦咦……」
难以理解的发展,令克雷威尔不禁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