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目眩感消失之后,那由他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持续吐气,直到把肺部的空气全部清空。
──哥哥栉稻田大地在玩「Sword Art Online刀剑神域」时死亡了。
她不清楚哥哥在游戏里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现实中的哥哥,就在头戴NERvGear的情况下,于入住的医院里脑袋被烧焦而唐突地死亡。
祈祷他生还的家人感到绝望──之后的事情那由他就不愿意去回想了。
为了保护心灵,那由他扼杀了许多的感情。
当侦探克雷威尔明确地说出对茅场晶彦的憎恶时──
那由他便觉得克雷威尔有些耀眼。
那由他甚至从憎恶犯人的感情中逃走了。
不是因为什么「放下怨恨」的伟大情操。只是因为要涌出憎恶,就必须与失去哥哥的寂寞正面相对。
那由他就这样从一切感情中逃离──然后在这种状态下持续糊里糊涂地玩著其他VRMMO。
那由他冷冷望著哥哥的幽灵消失后的黑暗空间,接著轻轻握起拳头。
还可以用力。对于战斗没有影响。
(得快点和矢凪先生他们会合才行──他们差不多该找到乐器了吧……)
她想著这些事情,同时在近似梦游症患者的精神状态下往前走──
然后视线完全没有移动,就用里拳轰向逐渐靠近背后的「二口女」。
§
生命的重量具有相对性的差异。
不认识的他人与家人的性命,通常是家人的性命比较重要。
当然如果感情不好或者彼此憎恨的话情况就会有所变化,但只要没有这种特殊事项,因为亲人死亡而哭泣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另一方面,对于因为交通事故而死亡的陌生人,最多就只有「真是可怜」这样的感觉。
如果要对每一件这种经常有的事象感到悲伤难过,自己将无法过生活,而且实际上世界的各个地方都不断会有不认识的人死去。
人类要因为他人的死亡而悲伤,首先一定要有关于该名人物的「情报」。
只要能得到情报,人类甚至会因为在故事中死亡的角色而流泪。
没有情报的死亡甚至不被当一回事。
就算现在在某个贫民窟的角落,有某个被双亲丢弃的小孩子因为药物中毒而死亡,也没有什么人会为他的死感到难过。
这不是什么是非善恶的问题,而是这个社会「本来」就是如此。
这是极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每次都要为这种毫无关系的死亡而悲伤,那么人的一生里将没有任何一秒能露出笑容。
生命的重量具有相对性的差异。
越亲近的人越重,越生疏的人越轻。
对于侦探克雷威尔来说,死去的「矢凪清文」只是不认识的他人。
虽然对于他的死有「还这么年轻,真是可怜」的想法,但除此之外就没有特别的感伤。
所以──对于出现在眼前的狐面小童,他的反应一直是相当平淡。
克雷威尔不会特别对这样的对象有什么怜悯的感情。因为他认为这样反而是失礼。
可以看见窗外满天星光的天守阁。
被传送到跟上次同样地方的克雷威尔,低头看著狐面小童并耸了耸肩。
「出现了吗,『幽灵』小兄弟。我正想和你说话。要叫你清文吗?还是有其他的名字。」
小童像是感到不可思议般歪著头。
克雷威尔认为他是清文的分身。
过世的矢凪清文在这个任务里设置了两个「特殊机关」。
第一个是过世的熟人将以幽灵的模样出现。
第二个则是连营运公司都没注意到的人工智慧,也就是「狐面小童」的存在。
不证明这两个机关的安全,或者是修正程式,就无法解除任务的停止上线。
尤其是造成问题的前者,「过世的熟人将出现在眼前」的现象,营运公司认为有违反规约的嫌疑。
利用VRMMO能够读取人类脑部的机能,在游戏内进行「读取个人记忆并且重现」──这很明显违反了飞鸟帝国的规约。
但是,制作者清文应该没有想到「这样」会造成问题吧。
事实上,如果克雷威尔的推论正确,他根本没有做出违反规约的行为。只不过,制作了已经相当接近──就算遭受误会也没办法的灰色机关。
从审查募集作品时没有引发问题这一点来看,很容易就能想像这个机关不是对所有人都能发挥作用。
狐面小童用手指著克雷威尔。
这无礼的动作看来有点僵硬,让人联想到傀儡戏偶。
「……大哥哥是什么人?我不认识大哥哥,但是大哥哥知道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