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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当!我屁股下的椅子滑动了一下,完全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惊讶。
是巧合吗?刚才她提过「陪我聊天一个小时的处罚」。而如今冰室淡然的加班宣言,虽说意图完全相反,但多留在学校一个小时的这个结果本身根本是一样的啊。
「一、一小时……加班,是这样吗……那个,延后放学的申请……」
「……怎么?看你吓成那样。难不成你另有要事,所以得准时离校……现在可不准你这么说喔。」(还是说……你讨厌跟我在一起待太久,不会吧……)
我耳边响起了平常冰室绝对不可能出现的犹豫及软弱声音。
脑海突然浮现冰室宛如吉娃娃般,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仰望我的模样。我立刻暗地用力摇头迅速消除这种幻想。
那不可思议的说话声究竟是什么?又是从何而来的?果真是出于坐在我面前的冰室凉叶吗?我以最现实的观点思考──总之,还需要更多判断的资讯。
如此暗忖的我,在心中不断复诵「平常心」这三个字,同时开口道:
「不,我没问题。只是你突然说要加班,我稍微吓了一跳而已。」
「是吗?那就好。」
怪了……?声音只剩下一个……?
我还没想通这点前,冰室又再度开口了:
「既然如此,就赶紧办正事吧。关于上周你缴交的清扫义工计划资料,有一个重要的问题点,你能马上进行修正吗?」(对不起,田岛同学,你的工作成果还是一如往常地完美,我实在太感谢你了。只不过我真的对其中一个小地方看得有些不顺眼,这就是所谓的鸡蛋里挑骨头吧。)
「上周的计划书……?真有那么糟糕吗……?是哪个部分啊?」
在我尚未厘清目前的状况前,解谜的事就待会再说吧。
我下了这样的判断后,暂时先无视说话声的谜团,继续跟对方进行讨论。
「就是关于作业区域的各组分配那部分。」
「唔──我一时看不出哪里有问题耶?就我看每一组都分配得很公平啊。抱歉,我真的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吗?」
「是呀,你犯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错。就是这里──」
她以结冰般的细长眼眸刺向我。我所造成的失误想必非常严重,不会错的。
「你跟砂城同学为什么分在同一组?」(我跟田岛同学为什么没有分在同一组!)
「…………嗄?」
咦,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冰室的不爽显而易见。
首先她的口气完全配合她的表情,就像是在审问罪犯一样。
然而慢了一拍才发出的说话声,却犹如闹别扭的孩子在撒娇。
而且她竟然因为没有跟我同一组而怨叹……这、这未免也太……应该不可能吧。是啊,其实那个八成只是我的妄想吧。
但话说回来,不管有什么理由,当别人严肃生气的时候,妄想出那种远远脱离现实的声音也太离谱了──或许我就跟冰室平常批评我的一样,已经没资格继续当人了。
或者说,这是由于暗恋对象经常以各式各样的毒舌言论攻击我,害我身心俱疲,心灵的防卫本能紧急启动,简单说就是一种自我保护的结果吧。
无论是哪一种,果然我该赶紧离校去看医生才是最佳的选择。
当我露出愕然的表情思索时,冰室瞠目结舌地问道:
「哎呀,你是怎么了?难道距离这么近,你还听不清楚我说的话吗?」
又来了。这回又听不到另一个说话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对啊,被你说中了。不好意思,希望你能再说一遍。」
「唉……知道啦。反正我早就摸透了你是这种少根筋的家伙,现在再指责你也于事无补了。」(真对不起,田岛同学。计划书本身虽然完美无缺,但只有一处,对我来说是不改掉就很麻烦的部分……)
果、果然又听到那个声音了。内容跟她脸上无奈的表情完全搭不起来,而且语气还是平常完全无法想象、充满关切又自责的口吻。
说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听仔细喽田岛同学。我再说一遍,为什么你跟砂城同学要分在同一组啊?」(为什么我跟田岛同学要被拆散在不同组嘛。真是的!)
「先、先等一下,冰室。」
「哎呀,你该不会说你又没听清楚吧?」
「当然,怎么可能。就是因为已经听清楚你的发言,我才有问题要问啊……」
「什么问题?」
「冰室,你刚才要我修正的点是我跟砂城分在同一组这件事吧?」
「对呀,没错。」
「是、是吗?冰室该不会是不喜欢我跟你分在不同的组吧?哈哈哈。」
大概是一时得意忘形,我边搔着脸颊边发出干笑声,不小心失言了。
糟糕!竟然因为心情太松懈而说错话。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嘛。」(咦,有没有搞错?难道说我吃醋太过头,无意间说溜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