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三十一日。数字手表的显示屏反射着太阳光,很难看清。我用手作出阴影,读出现在是十三时。
塑料瓶已经软了,我拿着它喝水。然后我也往头上浇水,但我的感觉没有变清爽。
我从防风林的阴影里探出半边脸,向矗立在对面的铃家窥视。
「那就拜托你了。」
在她家前面,铃的双亲正目送搬家公司的大卡车。
卡车轰鸣的引擎声远去、消失后,铃的爸爸脱下了搬行李时使用的军用手套。
「铃呢?」
「她说要稍微出一下门。」
「该不会是去那个大学生那吧。」
「没事吧,就算是那样。那个人也是夏天完了就会回去的吧?」
「不能那样……」
她爸爸快要喊出来,半中间停下深呼吸了一下。
「到最后,就别这样了吧」
「是呢。」
「铃回来以后,我送到车站吧。让我送一送。」
铃不在这里,一定是因为她去见一花姐了。她应该是去拿完成的画吧。
来吧,一花姐完成了画,我也一样来做完吧。
从这个暑假开始的时候起,我就只决定了今天,这一天要做的事情。虽然我总是出糗,但这件事必须好好做。
我向膝中注入力量,站起身。
「咦?」
腿上没有力气。我以为站起来了,但立刻像是倒带一样坐到了地上。
怎么会。不行。这么重要的时候。
我想吐。头疼。头和身体的神经仿佛搅成一团。我无法随心所欲地动。
头上飘着的太阳迅速远去。
「——青斗!」
像是照相机闪光灯一样,眼前一道光闪过。
「青斗!没事吧?青斗!」
「一花、姐……?」
我将脸靠在融入太阳光的茶色头发上。是一花姐的味道。能看到的是那头发和一花姐的后背。
「我、为什么……」
周围的景色迅速向后离去。脚边有什么在颤抖。吹在身上的风很舒服。
「太好了。你醒了啊。」
我想起身,但我的身体没从一花姐的后背离开。我被橡皮绳子固定在一花姐的背后。
「现在先去你家。之后再坐车去医院,我问过丰川阿姨了。」
「家?我的?」
因为光而模糊的视野终于恢复。我现在正坐在一花姐的摩托车的行李台上。是丰川庄的摩托车。尺寸不合的头盔遮住了我的一半视野。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在小铃家对面倒下了啊。我去送小铃,不能被发现就暗中目送了她爸爸的车。然后想回去的时候,看到你倒下了啊!铁青着脸!」
我看到一花姐扭摩托的把手。昨天她和丰川阿姨卖的水球,垂在把手上晃悠着。
「目送……铃……?」
「是啊!我还想你也会来送!不,我想你的确是来送她的!」
我抬起头,脑袋里便刺痛。我放弃动脸,将手腕举到眼前看手表。已经过了两点了。意识瞬间进入状态。
「难道!铃!走了吗?」
「嗯。和父母一起坐车去车站。」
「怎么会……不行的!回头吧。」
我拍一花姐的后背。
「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首先要去医院啊!发烧得厉害!」
「没关系啊!这种事情!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啊!」
「一点也不好!」
摩托伴着尖锐的刹车声停下。随之而来的振动让脑袋里的疼痛前后摇晃。一花姐把绑住我的绳子解开,下了摩托。她直接从行李台抱起我。
「青斗的家就在这边吧?」
越过一花姐的肩,我能看到熟悉的光景。家前的栅栏,邻家的红色屋顶。
「不行。不行的啊!」
我一个劲挥手动脚,强行挣脱一花姐的手臂。不合尺寸的头盔落到地上滚走了。
「等下青斗……!」
我着地以后,终于能正面看到一花姐的脸。满是汗。她皱着眉,瞪着我。
「听话!」
「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啊!一花姐不是时子大人吗?」
「我?」
「对啊!是这样吧?那就让时间倒回去啊!回到铃和铃的爸爸妈妈出发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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