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有一起案件,一个国中生跑到客满的电车上,突然戴起防毒面具,拿著装水的喷雾器乱喷人。」
是姊姊负责的案子。电车里陷入混乱,OL失足踩死了跌倒的小孩,出了人命。
「是我哄骗那个国中生,让他犯下那起案子。国中生没有线。系著线的人是OL,跟她不小心踩死的小孩子。丝线和杀意无关。你知道吗?即便我刻意操控某人去杀人,被操纵的人也不会出现线。丝线非常严格,只会系住杀人者与受害者。」
我猛搔著头。我听够了!
「我不会杀人,绝对不会杀人!蠢死了,你叫我出来只为了拜托我杀人吗?我要回去了。」
「你可以回去。但很抱歉,你明天一定要杀死繁子,请做好心理准备。」
「为什么你这么想杀死繁子同学?」
「请看看这里。」
〈陌生人〉以指尖抚过墓碑接近地基的位置。
四周太暗,我这时才看见那里刻了字。是葬在墓里的人名?
「这……」
许多人名中,清晰地刻著「水木繁子」四个字。
「那家伙是亡灵。是我创造的亡灵。只有我才看得见她。原本应该由我亲手毁了她,但是我和她并没有系在一起。所以你必须葬送她,杀死她。让我指使你杀她——你要成为我的剑,从世上抹除那亡灵。」
他兴奋得双眼发亮,如同拿到玩具的小孩。
一说完,他又伸手轻抚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静静地说:「不好意思。」
——他疯了。
简直像是从人类恶意中产生的怪物。所有恶意凝聚在一起,滞留在〈陌生人〉体内。
我想起那名扔死老鼠的普通女子。恶意从某处油然而生,传递给许多人,甚至卷入完全无关的人,渐渐扭曲。最后透过某些人,继续产生新的恶意。
——『因果』。
没错,就是『因果』。丝线也罢,人也罢,全都象徵著『因果』。
我愈来愈害怕,向后退去,最后飞也似地逃离墓园。
4
隔天早上,空气为之一变。
不是眼前的状况有什么变化。而是名符其实,昨天又湿又热的空气,到了今天突然变得又冷又乾燥。
早就进入十月,高气压始终久留不走。就像总理大臣支持率骤降,嘴里还拿为了国家好当藉口,平淡地工作,全国国民却早就厌恶他到不行,然而,今天他忽然不见踪影。
高气压像是在恼羞成怒,让我们见识一下它不在了会怎么样,冷得不得了。
虹子信了电视的报导,很担心地球发烧了。今天不知道她又会说出什么话,真期待。
我今天看了姊姊的房间。平时她总是把被子踢在地板上,今天却十分珍惜地抱著睡觉。被窝外只露出双眼以上,似乎是冷得受不了。
姊姊昨天说有事要谈,结果我一回到家,她还是睡著了。
我还想说早上再谈,但看她前一晚这么累,我又不忍心叫醒她,就随她去了。晚上再问也不迟。
我在一如往常的时间起床,一如往常地做早餐,吃完自己的份,用保鲜膜包好姊姊的份,在一如往常的时间出门。
我已经受够了,不想再被受诅咒的红线、〈陌生人〉耍来耍去。
所以我决定继续过一成不变的日常生活。
不好意思,刻意意识到这种决定,就代表你已经不在日常里了。〈陌生人〉可能会这么讽刺我,但与其悲观地提防他,我宁愿活在当下。今天绝对不要过得这么忧郁。
我用这句话提醒自己,度过一整天校园生活,反而意识过头,不小心太常找繁子同学说话了。我愈在意,语气就愈尴尬,找不到话题,结果在午休时间不小心说出口:「下星期天,我们就去看看你昨天提过的那座岛吧。」
「朝生同学真是恶劣,你果然也想欣赏降下尸体的模样呢。」繁子同学浮现诡异的笑容,接著提议:「那今晚就到我家来,我们好好讨论一下行程。」
我自己说出口,退无可退,结果只能答应她的邀约。
不知不觉间,『下尸体雨之岛两天一夜之旅』正式成行。怎么会演变成这种状况?我抱头苦恼。
或许我是想表明自己的决心。结下未来的约定,期许与繁子同学一起度过相同的明天。
学校的课堂平安无事结束了。〈陌生人〉没有任何行动。
班导也没有性格骤变,把我们抓到某座岛上,在脖子装炸弹,然后强迫学生互相残杀。
「嗨。」有人拍了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像警戒状态的猫一样缩起肩膀。
是虹子在叫我。
「怎么了?怎么表情这么惊恐?」她见到我惊吓的表情,也吃了一惊。
随著时间过去,我愈来愈敏感。可能是自己太焦虑,希望今天早日结束。
「没事,没什么。是说怎么了?天气变冷了,你担心地球会感冒吗?」
「你怎么知道?我好担心喔。家里有多余的感冒药,很有效,不知道可不可以拿给地球先生用。但是该怎么拿给他呢?」她先是装作严肃地说,说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