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上同一所学校。还是她直接去念了前段的学校?」
「不,四隅父亲经营的店似乎在去年冬天倒闭了。四隅没有继续升学,而是留在家帮助父母。我问到了地址,明天可以一起去拜访她。」
——怎么回事?繁子同学这次真的比较积极。她对茧居族这么有兴趣?
「另外,我听见一件令人在意的事。」
「令人在意的事?」
「日和同学的母亲似乎经常投诉国中。投诉内容几乎都像在刻意刁难学校。」
也就是说,她是最近新闻常提到的那种怪兽家长?
看日影妈咪那自然的笑容,很难想像她会是这种人——不对,也不一定。
看她过度顾虑女儿的模样,会刁难学校也不意外。姊姊也提过,女性茧居族足不出户的理由,通常和母亲有关。
要让日影同学走出来,关键果然在日影妈咪身上。
甚至能进一步推测——她或许也是日影同学系上红线的原因。
9
我和繁子同学道别,独自走在回家路上。雨刚好停了,我故意绕了远路,经过日影同学家门前。
日影同学身处的房间,仍然盖著厚重的窗帘。
我甚至分不清屋内有没有点灯,忍不住开始联想——漆黑的房间,只剩下电视机的亮光,照亮日影同学的脸庞,以及她空虚的双眼。
「你有事找我们家的人吗?」
我听见有人出声搭话,讶异地回过头,看到一名穿著西装的中年男子。从外表推测,他应该是——
「请问您是日影同学的爸爸吗?」
「是。」日影同学的父亲简短答道。
我不懂西装的好坏,但是他的西装十分合身、挺拔,看起来很昂贵。
不只是西装,眼镜、手提包、鞋子都非常适合他。连对穿搭一窍不通的高中生都感觉得出来,这个人全身的行头都经过精心挑选。彷佛用全身向旁人宣告,我就是精明干练。搞不好他的名片上也写著类似的字词。
日影的爸爸也和妈妈一样,比较有「爹地」的感觉。
日影爹地看起来应该很讨厌讲废话,我决定直接了当地问他问题。
「请问您怎么看待日影同学的状况?」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眼镜明明没有滑掉,他却用手指推了推眼镜。
「就是足不出户的状况。」
「……你又是怎么想的?」
「可以的话,我想救日影同学。」
「救?」
我自己也觉得完蛋了,这发言或许不太恰当。
日影爹地冷淡地说了下去。声音彷佛ATM或售票机的语音导览。
「你认为那孩子走出家门,比窝在家里幸福?」
「您不这么想吗?」我勉强坚持自己的立场。
「狗可以在家优雅地酣睡,狼却要在山头拚命奔波,弄得伤痕累累,才能猎取一天的食物。你觉得哪一边比较幸福?」
我没办法马上回答。这问题很困难,我尝试在脑中代入双方的立场。
但当脑中的我化身成狼,向月亮长嚎,日影爹地却自顾自地说下去。他似乎没打算听我的答案。
「那孩子是个傻瓜。一走出家门,就会遭他人伤害,也可能莫名其妙伤害别人。我是用房间保护那孩子,那孩子才能活得更长久。」
「傻瓜?何必用这种说法!那是您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多相信她一点?」
我忍不住大吼了起来。
日影爹地仍旧面不改色,信心十足。再继续对话下去,他搞不好会要我也窝在他家试试看。
——用房间保护孩子,孩子才能活得更长久?
这真能称得上是最好的方法吗?
我家虽然遭逢各种灾难,姊姊却从来不会将我关起来(即便她有点过度保护)。
脑中一浮现姊姊的脸庞,我遗忘已久的回忆同时被唤醒。
「洋梨烈酒(Schnaps)」我下意识说出口。自己也吓了一跳。
「嗄?你在说什么?」
「不好意思。」对方都开口问了,我只能勉为其难地说下去:「以前我姊姊曾经收到这种酒。这是一种瑞士产的酒,酒瓶里会放著一整颗洋梨。姊姊曾经问我,洋梨比瓶口大很多,知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么大颗的洋梨塞进酒瓶里。我老实说我不知道,姊姊就用自信满满的表情告诉我方法。她说是一开始就把洋梨放进酒瓶里,再等果实长大。我一听,突然觉得洋梨很可怜。一想到洋梨被人类擅自决定未来,从此关在瓶子里……」
「你居然会同情一颗洋梨?」
「我知道听起来有点丢脸……不过,姊姊称赞了同理心泛滥的我。」
日影爹地又一次推了推眼镜。
「你擅自觉得活在外头比较幸福,所以想让那孩子走出房间。假如那孩子最后却过得凄惨潦倒,你又能怎么办?难不成想说声道歉就了结?」他指